我们造了一间少人打扰的储藏室作为临时工坊，墙面设了屏障，防止任何声响与魔力波动外泄。

崔斯坦将那把从他母亲那里取得的手枪拆解放在桌上，一片片零件在月光下闪着钢铁般冷硬的光。

他用手指点着零件，低声说：「这是发射机构……这是扳机弹簧……这边则是弹匣卡榫和枪管。都是金属机件，但有两个结构用的不是纯金属，而是一种结晶纤维，看起来是魔使特制的替代品。」

我站在他身侧，看着这复杂的内构，没出声。

魔使与吸血鬼的合作，果然已经将科技与魔法结合到了这种程度了。

「你能照这个造出来吗？」我问。

「可以，但要快的话，我得用魔法模具来辅助加工，至少叁天内才能造出叁把不会炸膛的。」

他说完便展开符纸、魔阵与一系列魔法转印图。指尖魔力闪动，先把那把手枪的零件扫描成魔法印记，再用「金属重塑术」让一旁准备好的金属锭浮起来，自动依照图样雕刻、弯折、拼接。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咔、咔」声，是金属零件彼此嵌合的声音。

我开口问：「这结构里头有一处是咒印对吧？我刚刚感觉到了一股魔力震动。」

「嗯，他们用魔力驱动发射机构。」崔斯坦没抬头，「这是为了减少火药失控的问题。你刚刚看见的那根晶体，是装在握把内部的触媒。发射时魔力会沿着导线点燃压缩火源。可以视作……魔法扳机。」

我挑了挑眉：「结合得倒是聪明。」

他一边工作，一边问：「你真的只要叁把？」

「我们人少，做多也没用。再说，我不打算跟他们打持久战，只要能吓住他们，让他们知道这武器我们也会，就够了。」

崔斯坦点点头，没再说话，动作却愈发迅速。

我静静看着他，眼神落在他聚精会神的侧脸，忽然问：「你不怕吗？」

「怕什么？」

「这件事失控。我们两个会被联手围剿。就算你再怎么保护我，你母亲也可能因你帮我而被牵连。」

他停下动作，转头看着我，目光笃定。

「你不也是这样吗？明知道全世界都不站你这边，还是选择留下来打这场仗。」

我没回他，只是轻声一笑。

第二天夜里，制枪已进入最后阶段。崔斯坦全神贯注地组装着第一把成品，我则坐在一旁的木箱上，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弯腰工作的身影。

他额前的刘海有些湿润，贴在额上。我随手凝聚一团冰雾，轻轻挥过去为他降温。他感觉到那股凉意，转头对我笑了一下：「你连这都要管？」

「看你满头汗，影响精度。」我语气淡淡地说。

他没再多话，只是笑着摇摇头，继续组装。他的手掌长而稳，组合扳机时每一个动作都像在雕刻什么细致的东西。那动作莫名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专注感，像是他不该只在造枪，而该是……握着我。

「你手这么灵巧，是不是……之前也有做过其他什么细致的事？」我忽然问，语气听起来像是无意，但其实是试探。

崔斯坦挑眉看我一眼，没说话，把最后一个零件嵌入、扣上，枪身发出清脆的咔声。

「像什么？」他反问，语气慢悠悠，眼神却有些坏。

我不答，只是盯着他看。他走过来，把那把组装好的手枪放在我腿上，双手撑在我身侧，身体往前倾了一点。

我们的脸只剩下几公分。

「想试试看吗？」他低声问，呼吸拂在我脸侧。

我微微侧头，依旧不动声色：「你想让我对着你试射？」

「如果你的手还能稳得住的话。」他故意看向我腿上那把刚造好的枪，眼神扫过我大腿的位置，又慢慢移上来，停在我眼里。

我眼角挑了一下，缓缓抬起手，将手枪推还给他，说：「我只对敌人扣板机。」

崔斯坦笑了，没有接过枪，反而将它搁在我们中间。他的手落在我大腿外侧，轻轻划了一下，像是不经意的抚摸。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不把我当敌人？」

「别得寸进尺，」我语气平淡，「你现在还有用。」

「只是现在？」他低声问，贴得更近，几乎吻上我的唇边，「那我得让你……一直需要我才行。」

我没有闪躲，只是让他靠近。呼吸交错的那一瞬，我轻声说：「那你最好再多造一把，否则我保不住你这张嘴。」

他喉间溢出一声闷笑，终于退开一点，手指从我大腿上滑开，重新拾起枪支。

「遵命，我的指挥官。」他笑说，语气又恢复平静。

但我知道，刚才那几秒，他是真的动心了。

我低头望着自己微热的掌心，却只淡淡一笑。

那就让你更离不开我一点吧。

那把手枪还温着，崔斯坦刚从我腿上捡起来，却没有拿去收好，而是重新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