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宁囡知道出大事了,她鼻涕蹭到他衣服上了,说起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其实楚寒松有洁癖。
本来是道歉现在赔了甜点还要赔卫衣,鬼知道楚寒松的衣服有多贵啊!
“那那个……他还欠我叁千四。”楚寒松追欠款挺厉害的,比如上次那个装疯的老太婆。如果加上这笔钱应该能缓解一点经济压力。
此时楚寒松感觉心要碎了。
胸口又热又湿,鼻息热气伴随湿答答的卫衣源源不断传递胸口,宁囡抱着自己不放好像稍稍离开就会彻底崩溃,明明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床上。他不该老实在家等半天,他应该早早猜到一定是宁囡出事了,他不该赌气争个高低,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把她晾在一边。
他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发送消息,对准地上的男人拍了照发送了过去,同时发出警告:“半小时后会有人来找你,你最好不要乱跑。”
“大哥,大哥!”王武跪在地上,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这种人惹不得,可是对方并没有给求饶的机会,只是再次好言提醒。
“闭嘴,等着。”随后面向工作人员,礼貌性微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会原价补偿,请你们在再等半小时,我保准在打烊之前结束这一切。”
一张凳子和餐盘而已,他破产十次也付得起。
他给了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串号码:“不好意思,我们恐怕得先去处理伤势,如果半个小时后没有人来你们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说完就抱着宁囡走出餐厅,留下迷茫的工作人员,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跟演肥皂剧似的,面面相觑之下打算先看守地上的人。
回到家宁囡还是抓着衣裳不松手,楚寒松没辙了脱下上衣只穿了件老头衫,没想到对方抱着衣裳就冲进客房锁门。
楚寒松连忙追上被堵在门外,他试探性敲了敲门,对方不应,他贴近耳朵听不到一点动静,人在外面干着急,他真恨不得直接踹开。
平日油嘴滑舌巧舌如莲,现在却支支吾吾一句话页蹦不出,抓耳挠腮辗转反侧,楚寒松决定守在门外一步也不离开。过了许久,他终于听到宁囡的声音,沉闷又单调,从门缝一点点传来。
“你看看甜点还能吃吗?”
他当然知道甜点是道歉的赔偿礼,但他没想到对方还在纠结这个。按照他对宁囡的了解,如果是平常她绝对是秉持浪费粮食可耻的心态,可惜现在不是平常,他冲过来时看清了宁囡脸上的巴掌印,几乎覆盖她一半的脸,红得发淤,不一会儿就会发青发紫,她一定很疼。
她应该放声痛哭,打他骂他发脾气甩东西,总之怎样都可以,唯独不是小心翼翼问一句无关紧要的事,他不得不怀疑宁囡是不是在害怕自己。
他和她的关系本就不正常不牢固,谁有离开的趋势红线便岌岌可危,小闹怡情不适合他们,他们只能和平快乐简单的生活,容不了一点缝隙一点裂痕,准确地硕是他容不下。
他太自以为是,理所当然认为相处融洽就是转变关系的机会,是他开了个坏头,所以他只有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门的另一侧又传来话,内容是:“对不起。”
楚寒松深吸一口气:“宁囡,没有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
对面沉默,楚寒松心同时趁到谷底,门却缓缓打开,开了条缝,露出一只泛红的眼睛。
声音终于清晰清脆,且带有哭腔。
“你说吧,多少钱……我会努力偿还的。”
楚寒松瞳孔一缩,或许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心底自嘲一声,当初设置的违约金可是天价,宁囡从不恐龙时代开始也还不起。
同圈子的人不是没有包养过,直白地给钱直白地要钱是这段关系的主要内容,一方没有尊严双方没有感情,顾客和雇佣荷尔蒙交换,谁先动情反而结束合同,纯粹的浪费时间。
他想象不出他们也会变成这样,也不愿想象,但事到如今真走到这一步,他愚钝的脑子竟然开始走马灯,半秒后脑袋里爆炸式喷涌各种策略,一秒后他想出最好的办法是将计就计,放弃固然让局面更好看,欲擒故纵也不失为好方法,但他不会再放走宁囡,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所以——“你想要多少。”
楚寒松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只眼珠子。或许宁囡会开出天价让他知难而退,又或许……不呢?
门的缝隙逐渐变大,直到露出宁囡的整张脸,她另一只手捂着冰袋说话,满脸困惑:“那不是你的衣服吗?”
……
“什么?”
门彻底敞开,她指着床上的卫衣:“那不是你的吗?”
楚寒松抱臂,沉思道:“是我的。”
宁囡不满地解释:“我这,情有可原!你知道的,哭的时候肯定有些小鼻涕嘛,洗当然是洗的干净,但是你不是有洁癖吗?我查了牌子贵的要死,但是我记得你穿了这件好久,网上卖二手也才两叁千呢,我觉得要是让我原价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