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看似结实的金属d字扣瞬间碎裂开来,竟然是塑料的!赫然露出了里面隐藏的电子元件和缠绕的彩色电线。
竟然是追踪器!
她还嫌不够,上前对着那堆残骸又反复地碾了几脚,直到它彻底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零件碎片,绝对不可能再发出任何信号为止。
这是什么时候放的追踪器?这个d字扣是什么时候,谁置办的?陈汉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全身血液都凝固冻结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躲得天衣无缝,原来,从始至终他的行踪,始终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对方随时随地都可以派这个女人来杀自己!
他强撑着站起来,与她对峙,这种时候,绝不能示弱!
而就在这时,张招娣却突然转过身,毫无征兆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她的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汉升哥,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前一秒还在打斗,后一秒就扑上来抱着他哭?这女人到底在演哪一出?陈汉升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因为张招娣压到了他被电击过的腿,痛得他几乎要栽倒。
张招娣仿佛根本没有时间去解释,语速极快地说道:“这里不能待了!他们随时会到!我们得赶紧走,其他的等下边走边说!”她的语气急促而肯定,根本不像是在商量。
或许是劫后余生的恍惚,或许是那逼真的眼泪,陈汉升不由自主地信服了,任由张招娣搀扶着,踉跄地离开了房间。
直到坐上这辆灰色的面包车,陈汉升还有点恍惚。
这辆老旧的五菱宏光面包车,显然是临时仓促置办的,车身上还贴着“专业疏通下水道”广告没来得及清理,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腥味和尘土味,但这真实的人间气味反而让他的思维渐渐复苏。他透过后视镜,看见自己脸色惨白如纸。他没有心情整理思绪,只是神经质地不断观察着车后情况,一只手无意识地用力揉着依旧酸麻刺痛的大腿肌肉。
这个双肩背包还是他读书时候买的,这枚d字扣是买双肩背包的时候一起送的赠品,闲置很多年没有用过了。这意味着,身边有极其熟悉他过去习惯的人背叛了他,预判了他的行为,才能放这枚窃听器。
可是,为什么是张招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他?
“所以,你是跟着唐家派来的杀手,才找到我的?”陈汉升的声音干涩,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怀疑。
他试图理清头绪,即使是在京都,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他,最多就是用寄毒蛇这种阴损手段威胁恐吓,因为他现在是取保候审状态,警方盯着,无数双眼睛看着,包括他的对手和盟友。
所以他才会选择跑,拼命跑,跑回山高皇帝远的云南边陲,指望能利用这里的复杂地形和相对疏漏的管理躲过一劫。
开车的张招娣目光紧盯着前方,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凝重:“我设法监听到了唐怡的一个紧急通讯频道,虽然用了加密手段,但还是被我破译了一段关键的指令。里面明确提到了你的藏身旅馆名称和房间号,指令是……不留活口,彻底清除。”她顿了顿,透过脏兮兮的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补充道,“现在京都都传开了,她好像因为逼婚和流产的事情,精神出了问题,很多天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了。”
原来是唐怡,如果是唐怡,那这一切极端行为就说得通了。她现在是个疯子,疯子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大局后果,她只想报复!
一股强烈的后怕,再次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让他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后方传来,那极具冲击力的巨响,仿佛能撼动大地,即使汽车已经开出一阵,隔着相当一段距离,坐在车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通过地面传来的震动。
张招娣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手脚一哆嗦,下意识猛地一脚踩死了刹车!破面包车的轮胎在粗糙的砂石路面上发出极其刺耳痛苦的摩擦声,车尾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轻微摆动,卷起更浓密的尘土,几乎将后窗完全遮蔽。
陈汉升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回头,透过后车窗那层厚厚的黄土,惊恐地看到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方向,一股粗壮的浓黑烟柱正翻滚着腾空而起,直窜云霄,烟柱底部还能隐约看到跳跃的橘红色火光。
正是他们之前藏身的那片私房区。
他一把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车,甚至因为腿软而踉跄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远处冲天的黑烟和火光,身体因为他震惊得屏住呼吸而有些呼吸困难。
差一点!就差那么几分钟!如果他还在那个房间里,如果张招娣晚来一步……
他几乎是爬回到车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手指也在无法抑制地轻微颤抖。直面绝对死亡的恐惧,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