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北摆脱徐子邈,快步前往目的地。
中途真有条小路,路口有新鲜的脚印,像是做的某种记号。林其北稍怔愣片刻,最后仍然决定走地图上的路。徐子邈这时给他的摄影打了个眼色,冲上去箍住林其北的腰。
“这下面能走,人要知道变通,效率嘛懂不懂,别到时候播出去,观众骂你拖团队后腿。”
林其北对他这套逻辑哑口无言,骂:“放屁!”
“讲道理,谁对你的奇幻冒险感兴趣?”徐子邈扮猪吃老虎,一路装蒜,拖拽时的劲大得让林其北吃惊,完全挣脱不开,他说:“我们玩点刺激的!”
说着掏出手机,拧过林其北的脸,硬贴上去合了照。
林其北:“……”
“我操你大爷的傻逼!”
林其北再也遭不住,破口大骂,连踢带踹。摄像看不下去,上前帮忙,有话好好说。
但能说个屁!
林其北上头了,横竖要给自己出口恶气,于是顺手抄起泥路上的石头,照着徐子邈脑袋砸。
徐子邈软硬兼施,林其北就是不鸟,他当无赖有经验,张口就来:“你敢砸我就敢讹你!多少钱都不接受和解,除非你跟我睡觉——不是,我到底哪儿比不上段铖?”
“你跟他名字放一起,你都折寿!”
林其北倒是被徐子邈点出了另一个思路,他扔掉石头,吐出一口气,说行吧。
“嗯?”徐子邈还不敢信,“你说什么?”
林其北咬紧后槽牙,借徐子邈的力,腰部骤然上抬,双脚离地,勾住腿边树干。徐子邈措不及防,平衡失调,他左脚踩右脚,往右边踉跄,试图找回着力点。
右边是个矮崖,哗哗的水声充满四周空间,瀑布就在不远处,钻进鼻腔里的味道都是凉爽的。
林其北听见有人大叫,喊救命,还有徐子邈惨痛嚎声,各种款式的操夹杂在嗷嗷哭喊中,天翻地覆,接着被冰冷的浑水冲刷。
林其北算冷静,死死扒着徐子邈当肉盾。
他想,希望定位器防水。
码头热闹,两盏临时搭架起来的探照灯像直射而来的太阳,照得人心惶惶。导演急得团团转,再抬头时看见段铖乌云压顶的脸,精神摧残直接暴击,差点吓晕过去。
段铖看似沉静,说话的尾调不易察觉地微颤,他问:“什么情况?”
“林其北的对讲机信号突然中断,我呼叫但没人答应。”
段铖手指微颤,焦虑症要犯,可是口袋没药,这很糟糕,他强制冷静,继续问:“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对讲机信号中断?”
导演面色极度拧巴,支支吾吾憋出话:“被砸烂了。”
段铖眉心猛地一跳。
“徐子邈呢?”他问。
导演要哭:“徐子邈身上有定位器,五分钟前我们在第三个线索点附近找到,但不见人。两个摄像也没跟着他们,说是……”
段铖逼近,“什么?”
“说是徐子邈迷路,林其北去找,他让摄像在原地等,就一直没回来。”
一连失踪两个艺人,这事故大了。
导演急得又原地转两圈,抹了抹挂脑门上的冷汗,哆哆嗦嗦说:“他们可能往森林去了,那里面没开发过,很多野生动物出没。”
段铖目光阴沉,一针见血:“徐子邈所谓的“迷路”,是你们安排的?”
导演脖子一抻,舌干口燥,目光发直,他心虚,且气短,“我也没让他真迷路啊!”
段铖倏然掐住导演短粗的脖子。
“段铖!”张嫚迪脑袋嗡嗡响,“你冷静一点!”
段铖这人平时看上去高贵冷艳,好像雪山顶山开出的花,别人的事懒得多问一句,但真正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人,哪个没有脾气。
导演扭着脖子大喘气,试图挣脱段铖,但失败:“你不能这么对我!电视台领导会跟艺人经济公司交涉!”
段铖抿唇不语,冷冷地凝视他,半晌,他说:“我不吃这一套。”
导演真以为自己要死,赶紧求饶,说我错了,“我们已经报警,但东南亚救援队你懂的,没这么快赶过来,现在……现在要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啊。”
张嫚迪一直抓着段铖的胳膊,尝试安抚他冷静。
小可跑来,脸颊泪痕明显,她混着哭腔,但头脑清楚,“段老师,嫚迪姐!我已经给林总打过电话了,私人救援队五分钟后到!林总买了最近的飞机,明天早上也会到!”
导演在一旁死狗般喘气,听一耳朵,略微懵逼,“林总?什么林总?哪个林总?”
段铖五秒钟也等不下去。他站在简陋木板搭建起来的码头边,望向眼前暗如深渊的黑暗海域,这里面似乎藏着一张血盆巨口,亦如现实社会,争强斗狠,吞噬人心。
张嫚迪跟在段铖身后,形影不离。
“段铖,你别冲动。”
段铖的五官在黑暗中洇开,看不清,他淡然说道:“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