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电梯门打开,一阵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沉时曜插着兜,步子懒散地往病房方向走。走廊的灯光有些冷,照在他那身深灰色衬衫上,更显出几分没睡醒的倦意。
护士见到他,打了声招呼:“沉少爷,您又来了,老太太刚吃完午饭,正等您呢。”
他眉梢一挑,没说话,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脚步却比刚才快了点。
老太太住的是单人病房,靠窗,窗边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老人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醒,却偏偏记得最疼的这个小外孙。
“阿曜啊,”老太太一看到他就笑了,“你瘦了。”
沉时曜走过去,坐到床边:“没瘦,是你眼睛老花了。”
他嘴上不饶人,手却轻轻替老太太掖了掖被角。
云茵白天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又匆匆赶来医院照顾母亲,几乎没怎么合眼。这几天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脸色苍白得吓人。
这天晚上,她排着长队在收费处缴费,站了十几分钟后,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耳边的喧闹声仿佛一下子远去了。
下一秒,她身体一软,朝前倒了下去。
“云茵!”
人群中有人快步冲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是沉时曜。
他低头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眉头紧蹙,声音压得低沉:“你这是把自己往死里逼?”
云茵没有回应,眼睛紧闭,额头冷汗淋漓,昏迷在他怀里。
白炽灯有些晃眼,云茵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胸口发闷。她坐了起来。
“别乱动,再晕一次我可不一定在场。”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轻佻,带着一点天生欠揍的笑意。
她抬头一看——沉时曜。
瞬间,整个人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她声音发干,连带着脸色都白了几分。
沉时曜轻轻点头,手还不规矩地替她拉了拉被角:“怎么,见了老熟人还这么紧张?”
她立刻警觉,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没那么熟。”
“是吗云茵?”他俯身凑近,唇角带笑,“那天晚上,谁解开我的腰带的?”
“沉时曜!”她脸瞬间涨红,气得直想拔掉针管跳起来。
他倒像什么都不怕似的,靠在椅背上笑得更欢了点,语气懒洋洋的:“你放心,我很守口如瓶,不会到处说我和你睡过。”
她闭了闭眼,呼吸有些不稳:“那晚是我喝醉了,而且你也知道是因为裴意。”
病房一瞬间安静了。
沉时曜低声说:“我没打算缠着你。只是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看了——有点烦。”
云茵沉默了很久,才低低说了句:
“我又不需要你负责。”
沉时曜看了看她,没说话。
云茵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克制的试探:“沉时曜……我想跟你借点钱,急用。我会还的。”
沉时曜垂眸点了一支烟,没说话。沉默像一道拉长的弦,直到他缓缓吐出烟雾,才淡淡开口:“可以。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云茵心里一紧:“什么忙?”
他抬眼看她,眼神清冷又似笑非笑:“假装我女朋友,陪我回趟老宅。”
云茵怔住:“你在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他盯着她,语气漫不经心。
云茵沉默了,眼神防备又迟疑。她不知道沉时曜打得什么主意,也不敢轻易答应。
而沉时曜掐灭了烟,指腹摩挲着打火机,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那个从小就光风霁月、完美无瑕的哥哥。
沉时曜想,也许他抢不过他哥太多东西,但至少这一次,这个女人,他可以抢在他前头。
“沉奕辞也会在。”他故意像随口一提,“到时候你得演得真一点,别穿帮了。”
云茵猛地抬头看他,瞳孔微微收缩,脸色倏地白了。
沉时曜看着她的反应,笑得更深:“怎么,怕见旧情人?”
云茵咬牙,沉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他靠近她,低声道,“总得有一样东西,我抢得过沉奕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