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也拿起一个木棹帮忙划船。
丹穗和陈氏躲在船舱里,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楼船,可甲板上空无一人,看不出里面坐着谁。
“继之要是早一天回来就好了,他但凡早一天回来,瑞哥儿也不会遭他们毒手。”陈氏低落地说。
丹穗无暇接腔。
两船靠近,韩乙确定楼船是前往水门的,船上的人的确是想逃跑,他吩咐船家撑船占据河道中央的位置。
“把他看好,别让他跑了。”韩乙跟丹穗说,话落,躺在船板上的李大夫被他踢进船舱。
“前面的船让开。”楼船上的船夫喊。
韩乙掏出一张钱引塞给船家,指挥他如何调整位置。
两船相错时,韩乙猛踏船头,骤然升空扑向楼船,他抓住船舷,脚在船壁上一蹬,人翻上甲板。
晃动不停的扁舟慢慢稳了下来,船舱里的人被晃得晕头转向的,等丹穗爬出来,已经看不到韩大侠的身影了。
“姑娘,坐稳了。”船家按韩乙的吩咐,他撑船靠岸。
不多一会儿,楼船也停下来了,原地调头后,楼船朝岸边驶去。
韩乙把丹穗和陈氏接上楼舫,说:“船上除了一个船夫一个小厮,没有其他人。船夫说施顺之中途下船,让他开船送小厮出城。”
“太狡猾了,我还以为他是整个施家最纯良的人。”丹穗说。
“不止是你,我也以为他老实,他把我们都骗了,就连大爷也曾说过三弟最踏实肯干,谁想到他是最阴险狡诈的。”随着施继之回来,陈氏的底气也跟着回来了,她吩咐说:“让船夫开船,我们立马回去,眼下继之回来了,施顺之跑不了的。”
丹穗看一眼瑞哥儿,他如木头人一样对什么话都没反应,不会哭也不会笑,她心想他要是一直这个样儿,陈氏的处境可就糟了。
“大奶奶,可要给亲家老爷传个信过去?”丹穗问。
陈氏想了想,她拒绝了,“我娘身体不好,还是让她安安静静养病吧。等施家的事整顿好,让继之送我们回江宁府住一阵子。”
闻言,丹穗不再多说,她坐在窗边想自己的心事,眼神不时溜出窗外偷瞄男人的背影。
韩乙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回过头,问:“你怎么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丹穗走到他身边问。
韩乙没回答。
“你之前是不是打算把我们送到江宁府,你再回平江城杀了施顺之他们?”丹穗又问。
“对。”韩乙坦然承认,他侧过身正对着她,严肃地说:“丹穗姑娘,我没跟你说过,在过去十年间,我杀过乡里的恶霸、追杀过采花贼、杀过官老爷无恶不作的小舅子、杀过戕害丫鬟的少爷,也曾混进山匪窝杀过山匪。下一个十年,我还会按照我认定的是非标准继续行侠仗义,官衙和律法不去惩治的罪恶会由我出手。我不会有个稳定的家,不会有长久的落脚地,我今天杀别人,明天别人可能就杀了我,有今天没明日的。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不要简单地认定我对你有善意就要跟我走,我走的路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