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幻觉里的虞琅和他始终保持着一段模模糊糊的距离感。
好似虞琅又回到被放在展柜里的日子。
池见青只能隔着玻璃板,远远地观望他。
池见青已经不甘心只是观望。
“虞琅不选我,我会让他只能选我。”
池见青没说他要做什么,平静地宣告对方的死亡。
载有虞琅的小破电驴开了很久,久到雨都渐渐小了,但天上阴沉沉的乌云还没散开,甚至越聚越多。
气压又一次压低,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一场更大暴雨前的短暂休憩。
共享电动车停在国道边的一家汽修店院门外。
院墙用砌得有些歪七扭八,甚至有的地方没有遮住水泥下的砖瓦,往里走更是一股刺鼻的汽油和塑胶的味道,脚踩之处黏糊糊,目之所及之处更是穷酸的虞琅想当场掉头跑路。
没钱?没钱救赎个鸡毛。
虞琅心里嘀咕。
虞琅转了个身,结果又被男人按住肩膀转回来。
肩膀上的手来者不善,把虞琅按在这里不得动弹。
趴在车底修车的男人探出头来,冲虞琅投去打量。
“齐晋,这谁啊?”
虞琅一路淋雨吹风,已经烧得很严重,漂浮的脚步由不得他再反抗什么,脑袋往前一栽,彻底失去意识。
这个时候的虞琅像个烧鹅似的,长长的手臂勒在被称作齐晋的男人手上,被男人拖行向前。
“有钱人家少爷。”
被称作齐晋的男人介绍虞琅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示意自己带回来的人脑子有问题。
“家里有钱,能敲一笔钱。”
“不怕吗?”
“他脑子有问题,下雨都不知道回家躲雨。”
“要是那边不来找怎么办?”
“我再把他丢出去就行。”
修车的男人比了个大拇指,啧啧两声又钻回车底,留下一个字:“狠。”
齐晋把虞琅拖进一楼的房间,房间里满地的垃圾和外卖袋,床上的被褥裹了一层厚厚的包浆油脂,发了黄,而且被洗得很白。
刚进屋就是外卖臭掉的酸味,然后是男人身上出汗的馊味。
虞琅被丢到椅子上,脑袋像打字机似的一点一点。
齐晋给他搞了点温水喝下,又坐在椅子上靠墙睡到天黑,这才勉强缓过神来。
“我发烧了,你为什么没有给我准备退烧药?”
虞琅理直气壮地命令人。
男人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正玩得起劲。
“问你话呢!我发烧了,你应该给我洗澡、给我换干净衣服、给我准备退烧药。”
上一个世界里池见青就是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虞琅,恨不得走路都抱着走。
齐晋听到虞琅的使唤人的声音分了神,游戏里的角色被人一枪做掉。
他把鼠标一摔,冷着脸转过头,凶神恶煞地盯着虞琅。
虞琅被吓得愣住了。
“你是池见青吗?”
齐晋盯着虞琅看了好一会,看到虞琅后背发凉的时候,才冷笑着反问:“呵呵,我是不是你分不清吗?”
坏。
真的分不清。
虞琅的心脏砰砰跳,不会上错贼船了吧?!
虞琅把脑袋埋低,两条腿踩在椅子边缘,把自己蜷成一团,别扭地说:
“我不说话就是了,你干嘛凶我。”
齐晋啧了一声。
他想起虞琅现在是个活财神,得要好好伺候。
他缓了表情,走到衣柜边,扯出两件新买的还没来得及穿的新衣服丢过去。
然后虞琅就被捏着手臂拖行到一楼的公用卫生间里,男人把他推进去,拿出肥皂。
“洗。”
他把门关上,拿出手机蹲在门外守着。
虞琅把自己从里到外搓了半个多小时,男人就在外面守了半个多小时,一下都没催促。
肯定是担心我在里面晕倒。
他对我这么有耐心,他肯定是池见青。
虞琅带着香喷喷的热气走出来,把手搭在蹲下的齐晋肩膀上,拍了拍。
结果齐晋烦躁地把他手躲开,没好气地嚷嚷:“打团呢!对面上高地了,最后一波,你别烦我,你再洗会。”
虞琅陪着他一起蹲下。
齐晋扭头看去,被近距离虞琅那张漂亮的脸冲击的呼吸一滞,半天半天吐不出一口气来。
这个世界的虞琅还没来得及往脸上打钉子,他的身体只保留了分舌这一个特征。
虞琅恶趣味地把舌头吐出来,舔过嘴唇周围,又故意对着空气从下往上舔弄一下。
虞琅满意地哼哼,露出狡黠笑意:
“我很漂亮吧,又把你漂亮得傻掉了。”
齐晋的脸轰一下完全焦掉了,红得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