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话。
昨日王升在醉仙楼的阴谋没能得逞,心中满是愤懑,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他不甘心这么一大笔银子从自己手里溜走,回到临江城的小屋中,思索良久,还是觉得先前的打算比较妥当。
但王升又不情愿就这样“牺牲”自己,现如今再让他回去娶池也,无异于让人拿刀子戳自己的脊梁骨,这让他一个读书人感到无比屈辱。
犹豫许久,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还是银子更重要,大不了日后多纳几房美妾,量池也那个乡野村妇也不敢多言。
且他日后也不住在村里,那些话落不到他身上。
等到他把池也手中的东西都抢过来时,便是他休妻之日。
届时,他定要醉仙楼的人跪下来求他。
王升不断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才使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才能抚平心中的不情愿。
打定主意后,王升昨日下午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中。
但他并未将事情全盘托出,对他爹娘依旧有所保留,只说池也一个月能挣好几十两的银子。
王父王母给儿子退婚时丢尽了脸面,因着此事,王家至今仍被两个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初闻王升要迎娶池也时,王父王母极力反对。但一听到银子,立马噤了声,神情变幻莫测。
老两口眼冒精光,心头仔细算了算,这样一来王家每年至少能赚几百两银子。
虽说比不得王家从前的光景,但也能让眼下的日子好过不少。
可如果就这样答应,便显得他们方才声嘶力竭地反对极为可笑。王父王母对视一眼,谁都拉不下面子先开口。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只余下窗外的蝉鸣声。
王升的哥哥、弟弟也是各怀鬼胎,见爹娘意动,几人对此心知肚明,怂恿道:“爹、娘,我听说池也因为二弟退婚一事竟自寻短见,既然二弟也对她念念不忘,不如就成全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
老大一番偷梁换柱的话,正中王父王母的心坎,老两口满意地看了看老大。
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王父王母便不再迟疑。
只见王父捻着胡子说道:“既如此,我和你娘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不过,”王父皱了皱眉,一抹忧愁爬上心头,道,“当时我们两家闹得如此难堪,池也那边怕是心有芥蒂,这门婚事恐难以如愿。”
“这好办。”王升坏笑着说道,几人的头又凑近了点,“只消传出一些我和她的流言。人言可畏,届时她名声已毁,不嫁也得嫁。我们王家顺水推舟娶她进门,说不定还能落个好名声。”
或许自己还能赢得浪子回头的美名,一举两得。王升美滋滋地想着。
“再说了,她为了我投河自尽,巴不得嫁给我呢!”
“嘿嘿,这个办法好!”
王姝站在一旁,眉眼间透出冷意,冷冷地注视着她的爹娘、两位兄长以及弟弟。
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如何毁掉一个女子的名节。
王姝只觉得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心中忍不住暗自冷笑。
她爹是个大败家子,她的三位兄弟是小败家子。
早在三十多年前,王家还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富户,家财万贯,人人艳羡。
后来,她爹败光了爷爷留下来的一半家产。
再后来,她的三位兄弟又把另一半家产败得干干净净。
从此,王家便没落下来。
王姝深知,如今的王家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之渊,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将被无情地吞噬殆尽。
每当王姝想到这点,便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世间女子都如同她一般,无法挣脱这个牢笼吗?
她自己虽看不到挣脱的希望,但她不愿将更多的无辜女子牵扯进来。
王家所在的村子,与永宁村相隔十几里地,来回不便。
王家几人谋划好后,便想到了王翠兰,这件事交给她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