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天上掉下来?”郑兴成觉得裴杼真是杞人忧天,这些事情本来就不用他们县衙操心,百姓自然会去幽州的富人地主手中借。至于借不借得来、利息有多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也没饿死他们。
裴杼微微摇头:“不是有麦种吗,何需要找外人借?”
这话郑兴成就不理解了,哪儿来的种子,他怎么不知道?
裴杼嫌他脑子转不过来弯:“北城粮仓里收着的粮食不就是种子吗?”
郑兴成豁然起身,因为太过震惊,脸色显得有几分滑稽:“那可是税粮!”
“今年年成还行,这是百姓留下来的种子。不对,这是郑大人体恤百姓,无偿献出来的良种。”裴杼瞬间改了主意,决定将郑兴成彻彻底底地绑在这条大船上。若说百姓自己留下来的粮种,还要跟百姓那边通气,牵扯得人员太广,日后不好隐瞒风声。但若说是郑兴成捐赠,那就将锅彻底甩给郑兴成了,反正郑大人会扫尾。
“那税粮怎么办?!”郑兴成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裴杼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被胡人给抢走喽。”
郑兴成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疯了,裴杼真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是幽州的太守也没胆子动朝廷的税粮,这事儿若是查起来,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那厢王绰却挑了挑眉头,心中难掩惊喜。这倒是个好点子,够胆大,但却真能解决眼下困境,一般循规蹈矩的还真没法儿往这个方面想。
裴杼原身被贬,他自己则来自后世,对封建朝廷自然没什么好感,更没有所谓的敬畏之心,这税粮交上去之后还不知道便宜谁呢,不如留下来,还能解燃眉之急。
郑兴成被裴杼大逆不道的惊天之语给震住了,好半天没缓过来,他忽然想到裴杼方才说的另外一个难题,衙门要给百姓修缮房屋,缺了一笔钱,难道……
裴杼会心一笑:“没错,还给幽州的钱也被胡人给抢走了。”
反正永宁县攒了,也准备还了,但是正要还的时候被胡人给截胡了,这可怪不得他们。似永宁县这等穷地方能够攒一次,却不能再攒第二次,这笔糊涂账到此为止,反正他是不可能再还钱了。
裴杼说完,还悠悠然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瞧他聪明的,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
郑兴成已成功吓傻,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像是随时都能蹦出来。他就是贪点小钱而已,可不像裴杼这般胆大妄为。裴杼不仅薅幽州的钱,还薅朝廷的粮食,薅完了之后还要把账算在胡人头上,没见过比他更不要命的。
意识到裴杼要拉他下水,郑兴成绝不可能答应:“我不会配合你做这种事。”
裴杼“嘁”了一声:“大人只怕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