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爬起来,被肉酱和血水溅了一脸。
她被击飞到重新爬起来只不过短短几秒钟,定睛一看,十几个人死了个干净。总在她身边提供帮助的那位护士小姐弄丢了她的脑袋,怀里还护着一个被贯穿胸口的孩子。
四五岁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睁开的眼睛没有了神韵,满是鲜血的嘴巴微微颤动,在咽气前最后喊了一声:妈妈。
眨眼之间,就剩下李乐潼一个活人了。
“啊啊啊啊——”李乐潼大喊着,面对这样的炼狱,她无法思考,身体一瞬间感觉不到痛苦了,举起枪对着那异种射击,一连开了几发,她已经不在乎枪里是否还有子弹。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那异种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异种身躯庞大,李乐潼一发没空,全都落在了那具□□上。异种咧开巨大的嘴,发出哀哀的叫声,从医院外墙掉下去了。但又有一只异种爬了上来,那只异种进化不完全,还留有人类的躯干。李乐潼没有留手,一枪击中了异种的脑壳,将它半个脑袋都打得稀烂。她想要再开枪,却发现已经没有子弹了。
躺在地上的异种还没有死透,它撑起身体,右上半张脸没有了,大脑组织和血管暴露在外面。只能凭借左边半张脸判断那异种曾经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但是那又怎样,李乐潼不在乎。
她扔下枪,抽出手术刀,以手术刀的长度和锋利程度来看,这东西并不适用于战斗,最佳选择是用于自身的解脱。比如割开某条动脉什么的,以她的医学知识来说一刀就足以为自己解除痛苦。
但是李乐潼没有犹豫,她双手握紧手术刀,对准了眼前的异种。
喂喂喂,自己怎么能临阵脱逃,想想徐枝,她可是一直在面对异种。
李乐潼深吸一口气,只要想起徐枝的身影,心中就会涌现出无数的勇气,就让她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然而那只异种却没有动,也没有使用异能,它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数条手臂蠕动起来,但看起来不像是为了攻击,反倒更像是小狗摇晃尾巴。李乐潼为自己的猜想感到恶心,这时才注意到,和其他的异种相比,面前这只看起来太赢弱了。
异种艰难地开口,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发出过声音,听上去像是崩坏的管弦乐器一样,他在呼唤一个名字:“乐潼……乐潼……”
李乐潼睁大眼睛。
不仅仅是因为异种正在呼喊她的名字,更是因为这个声音她记得自己从哪里听过。异种又喊了一遍,这次更加清晰,李乐潼终于听出他是谁。
可是这只异种为了来见她,拖着繁重的身躯一路爬到这里,还挨了一枪,已然是强弩之末,重重摔倒在地。
“柴世鸣?”乐潼试着喊出那个记忆中的名字,她几乎记不清了,甚至不敢确定记忆里那个同学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然而倒在地上的异种有了反应,触手蠕动几下,力气被抽空一般瘫倒在地。柴世鸣睁着唯一的左眼,艰难地看向李乐潼,他已经看不见什么了,只能凭借异种的直觉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他是来找她的,柴世鸣的人生从高考结束后,就被他哥的暴毙彻底打乱了。父亲要求他全盘接受安排,成为能够替代他哥的角色。柴世鸣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他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想要为他未来的人生努力一把,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
当天晚上他就收拾东西想逃,结果却昏倒在床上。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被固定住手脚来到手术台,医生围绕着他准备基因改造手术。
他挣扎、大喊、甚至求饶。但父亲只是冷漠地看着他。门关上,吞噬掉父亲的身影,只扔给他一句:这是你既定的命运,你永远别想逃开。
柴世鸣并没有得到什么出色的异能,他变成了被遗弃的人,关在他家的地下实验室中。他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世界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