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已经行出庐州渡十余里了。”
“天杀的,你们要绑我灭口?!”
“非也,”林慕禾摇头,“你不是庐州人,是城外难民,再待下去只会惹来官府羁押,将你治罪,你犯得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有了此次教训后,今后切莫再去行偷窃之事了。”
乔万万听完,不屑道:“你又懂什么。”
这还真是秀才遇上兵,林慕禾无奈笑笑,不打算跟她逞口舌之快,摸到桌上的茶壶把,问她:“渴了吗,可要喝些茶?”
直勾勾看她半晌,确实没在她脸上看见什么其他意思,乔万万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一边觑着她,一边磨蹭到板凳上:“喝。”
林慕禾便去摸索着去够茶杯,动作还有些笨拙,纯靠手感,摸了几下无果,乔万万总算看不下去了,一把从她手里夺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自己来!”
清茶入口,清醒几分,她正待喝下第二口时,船舱的门却被从外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那个扔石子打她的蓝衣女子,她眉眼清冷,搁下食盒看了自己一眼,便单刀直入:“你是滇州人?”
茶水险些噎在喉咙里,乔万万猛咳了几声,警惕着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咬字发音都是西南巴蜀口音,我自然知道。”
乔万万一噎:“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顾云篱一挑眉,倒也没生气,只是打开食盒把餐饭摆了出来,给林慕禾盛好饭,再递给她:“上午吃了不少,这会儿少吃些。”
她点了点头,接过碗筷,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乔万万看得吞口水,忍不住瞟了几眼,便听顾云篱继续问:“西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弄出这么大一批难民?”
乔万万:“这不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蝗虫过境,老天爷不给饭吃,没收成,官府又重税压迫,没活头只能走咯。”
直觉告诉顾云篱她没说实话,但没有凭据,她也只能反问一句:“仅此而已?”
“自然,你什么意思,莫非还希望再来点灾祸才满意?”
顾云篱没说话,只是径自从衣兜里掏出来林慕禾丢了的那只荷包,以及一个长而薄的木盒子,问她:“荷包是偷我们的,这盒子又是从何而来?”
看见那木盒子,眼前的乔万万却忽然变了脸色,双瞳一缩,不顾与顾云篱体型上的差距就要上来抢:“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顾云篱轻巧地向后一撤,却还是将那盒子任她拿走:“还是机关锁,如此珍重,是什么东西?”
她眯了眯眼,心下有了计较。若西南之事仅仅是蝗灾那么简单,顾方闻断不会这么久没有消息,这丫头为何又不说真话?
“这是……这是我母亲的东西。”乔万万慌忙将那木盒子收进衣服里,结巴着回。
“顾神医,”林慕禾出声,“她也是可怜人,不想说,便作罢吧,左右药已经拿回来了。”
“也罢,”摇了摇头,顾云篱也坐到长椅上,给自己盛了饭,扒拉着吃起来,“这船五日后途径宿州,那地方富庶,水路之上,应当还没有多少难民过去,你不如去那里讨份生活。”
看着她们吃饭,乔万万也吞吐起口水,忍不住坐了回去,试探着摸了双筷子,看两人都未出声阻拦,索性大胆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模样,像是饿了许久,连桌上掉的米粒也不放过,她一边把饭往嘴里扒拉,一边抽空问:“既然如此,那我问问,你们这船要去哪?”
“从汴河一路北上,去往东京。”顾云篱拨了两口菜进嘴,也吃了个半饱,想着上午跟着清霜没少吃,便停了筷子。
她这一停,那乔万万竟然也停了下来。
“东京?”
筷子一掉,林慕禾与顾云篱忍不住都看向她,一脸莫名。
“我不去什么宿州了,你们,能不能,把我、把我带去东京?”
第92章 顾神医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的?
林慕禾扒饭的手也是一停,蹙眉问她:“东京路远,且周边戒备森严,别说难民匪盗,连无诏与凭由公验的官员都进不得,你要去那里作甚?”
乔万万一愣,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茫然,显然没想到,只是去个东京,竟然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我、我就是要去,我有自己的事情!”她脸一红,像是不想被人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呛了回去。
她这越来越冲的语气,夹枪带棒的,林慕禾却没生气,只是无奈笑了笑,把桌子上没动过的几口菜向她那边推了推:“多久没吃饭了?多吃些吧。”
乔万万低着脑袋扒饭,时不时偷偷摸摸抬起眼珠子瞟她一眼,抬起筷子又是一番饿死鬼般的夹菜吃菜,直到吃得塞不进去了,这才遗憾地将筷子放下。
顾云篱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一眼她揣在怀里却漏出一角的机关木盒,便快速将碗筷收拾进食盒,提了出去。
兴许是有些雏鸟效应,乔万万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