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下这学期的课程。”
周五的时间无论对谁来说都过得飞快,哪怕是从早八点至中午十二时的大课。
学生们听得头昏脑涨,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教室,连抢饭的兴致都没有了,个个相约回寝室睡觉。
鱼贯而出的人潮中,也有逆流穿过一张张朴素的脸的身影。简单的深棕色风衣套装,衣摆长至小腿,发型一丝不苟完全梳至脑后,与四周青春洋溢的环境格格不入。
男人甫一跨入空荡的阶梯教室,就听到站在讲台课本教案整理了一半的老师,绕着教室来回踱步,手机紧紧按在耳旁,神情冷峻蹙着眉头。
“为什么会没有数据?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你去用来打水漂玩了吗?”
“今年延毕,明年接着延毕吗?”
“论文写得一塌糊涂都不知道你这个硕博连读是怎么考上的,以前从大脑思考,现在用脚指头还是膝盖?规培,我知道你在规培,院里的住院医二十四小时待机科研成果照样出。”
“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个,下午立刻,马上给我回医院来。”
他低头看看腕表时间:“明天下午三点半我见不到你人,后果自负。”
“沈主任好凶。”
沈续调转脚步,强行平复心情走回讲台:“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发布会结束我就立马赶最近一班飞机回来,晚宴没什么好吃的,不如家里。”汤靳明主动将沈续收拾好的手提包接过,笑道:“消消气,带学生就是这样。”
沈续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
“下午还有手术吗。”
沈续点点头:“嗯。”
“对了,昭夏的手术安排在下周一。”沈续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等到心源,拿到消息后的半小时内,他就立马给远在海外的老师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来国内帮忙完成这台手术。
汤靳明笑笑:“可是听说昭夏希望你能为她进行手术。”
“我做一助。”
“堂堂沈主任做助手?”
他们步行至停车场,沈续在车前停下:“这种手术还是交给实力累积更雄厚的人比较稳妥,昭夏想我为她手术是因为对我的信任,这和我想为她负责的心情不冲突。”
“听说你为了这场已经熬了好几个晚上。”
“你不也是吗。”
汤靳明只是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
整整一年,他和汤靳明都没空闲过。警方传唤,协助相关侦查,进专案组跟吃家常便饭似地,现在已经完全跟祝既北那伙人混熟了,有时候还去食堂蹭饭。
那场深夜车祸带来的影响远比在场所有人预料到的更大,沈矔双腿被卡进栏杆中粉碎性骨折,送到急诊抢救,先是截肢保命,后来在icu住了十几天后医生宣布脑死亡。沈续因为有沈矔做垫背,脊柱损伤外加脑震荡,汤靳明本身就有极限运动的经验,身体素质比他们两个都好,沈续恢复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能带着输液架一瘸一拐地来病房看他了。
沈矔死讯对外不公开,但侦办过程中消息不可能不泄露,网络中对于沈家的所有各有猜测,越传越离谱,起初沈续还看得津津有味,后来发现已经往灵异事件发展,便也不再在互联网冲浪,潜心回到科研。
碍于事件本身对于社会的影响,警方多番研究,最终在去年年底公开案件详情。陷入舆论漩涡的施妩召开记者见面会,带着沈续向公众道歉,并坦白近年来的婚姻情况,以及在这场感情中所遭受到的非人对待。
利用研究所非法进行人体实验,控制妻儿,在被发现后杀人封口,协助科研人员进行数据造假,数罪并罚,业内人士结合所有已知信息,最终得出——
死刑。
如果沈矔没死的话。
这样死也算是便宜他。
“今天上课居然没有任何人提到新闻。”沈续在接受课程邀请前拒绝了好几次,但院方的诚恳还是令他决定接下这学期的教学工作。
“都是好孩子。”趁着红灯,汤靳明把放在后座的手提袋拿到前边来,放在沈续腿边:“所以说你要对他们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