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绝情蛊索取的从不是人命,而是两颗真心。”
真心江愿安饮下一大口茶,接着问:“那其他蛊呢?”
“其他蛊么中等蛊讲究杀人于无形,中了那些蛊的人,死因无处可查,但中蛊之人死前如何,我便不知了。而最遭人鄙夷的下等蛊,你手中拿着的这张便是其中一种,中蛊之人不仅死前极为痛苦,甚至死后也死状惨烈,至于这张,我猜么,或许是诛尸蛊。”
“噢~千霜姐姐,那这张呢?”
江愿安满眼狡黠的递去当初从千霜身旁偷来的那张纸,惹得千霜一阵嗔怒。
“勿要多嘴!”
千霜将江愿安递来的纸笺收好,不愿谈起纸上的内容。
当初她与千露被楚郁回捡回来不久,楚郁回便发现她总是三番两次预谋逃走,为了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楚郁回便在她身上下了这道锁心蛊。这样一来,楚郁回要她何时死,她便何时死。但千霜哪里糊涂,自从楚郁回在她身上下了锁心蛊,她便仗着这道蛊养出了越发纵傲的性子,为的就是看楚郁回敢不敢狠下心来要她死。果不其然,楚郁回不敢。
可她怕的哪里是死,她怕的明明是被囚禁在楚郁回身边一辈子。她并不是没用性命要挟过楚郁回给她解药,横竖都是死,连性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楚郁回丝毫不惧,只是狠狠掐住她日日遮蔽的脖颈,嘴角挂着极为轻蔑的笑:“就算你死了,你的尸身也要被我留在无双阁——日、日、羞、辱,本座也好奇许久了,到底是温热的你更能取悦我,还是一副乖乖的尸体更能取悦我,你不妨死看看。”
疯子,简直是疯子。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用性命去要挟楚郁回换解药,又或者说,楚郁回这个疯子,根本就不怕别人要挟他。
“千霜姐姐,我再多问一嘴,你们阁主的那位师兄,后来哪去了?”江愿安接着问道。
千霜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细细想了一阵,
“阁主很少同我提起那位师叔,我自己也很少见到,或许要么是归隐了,要么是与阁主一样,成立了自己的宗派。”
江愿安松了口气,最好是归隐了,否则留在西域简直是两大祸害!
“不过,江姑娘,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该我问你了吧?”
千霜嘴角弯弯,伸出指尖,替江愿安额边几缕碎发别到了耳后。江愿安被她撩拨得面染桃红,哪还敢开口,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江姑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江愿安一怔,喜欢一个人?
千霜看出了她的迟疑,无奈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问:
“或者,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等到盏中新茶都凉下来,江愿安才支支吾吾开口: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很想看见他,很好奇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比如他的以前,还有他的以后,会觉得他哪里都很好。”
“那你和璟王殿下是这样吗?”千霜指尖抚上她的下巴,有意无意停留。
!!!
“不是。”她急忙否认。
“怎么会不是?”千霜反问道。
江愿安心中那块不愿被揭起的幕布后面藏着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桩桩往事,如今蓦然被千霜坦然于众,她不仅不想思考,她几乎是更想逃避。
她怎么会喜欢梁疏璟那样总是将自己置身云里雾里的人呢那么多事情,连同她坦白都做不到。
“梁疏璟那样一个性子顽劣的人,对谁都是一副臭脾气,可在你身旁却不是。会照顾你的思绪,会担心你的安危,你自己没发现吗?”
照顾她的思绪是那夜在云清寺同她道歉,担心她的安危是上次在西域被千霜带走,甚至连父亲身陷省试泄题一案,都是得益于他出手相助,这么多这么多,就是他喜欢一个人的证据吗?
“还有,你这次为什么又和他来西域?就是为了你带来的那两张纸么?”千霜的问话再一次打断了她的思绪。或许看出她仍旧身处闺阁,只怕再问下去,要惹得小姑娘引起不必要的遐想才是。
“差不多”她无心再去回答千霜,脑中满是方才千霜的话。
千霜伸出羽扇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脑门,
“不用多想,你与他的日子还很长,留着以后慢慢想吧。”
语落,她便起身离开了茶楼。千霜走后,江愿安坐在桌前陷入久久一阵迟疑,
走出门后,千霜不经意把玩着手中的羽扇,心中却十分懊恼,看来她心中徘徊的难题,今日是问错了人呢。她心中那团疑云久久不得消散,不因别的,只因为她早就怀疑楚郁回这个疯子是不是喜欢她。可是疯子喜欢一个人也不影响他是疯子,楚郁回一言不合就要掐死她,除了给千霜留下一片狼藉,也没见他哪次下了狠劲。
千霜嗤笑一声,满心鄙夷回了无双阁。
回来后她依旧没见到楚郁回的身影,于是习惯性的开口问千露:“阁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