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想起了一些关于统帅的传言,据闻这位被封号为傅的王爷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双全,又因乃当今唯一胞弟,自来颇受恩宠,是顶顶风流的人物,却不知为何突然触怒了皇上,来封州做了一个小小的封州禁军兵马统帅。
甚至在对方来封州之前,石饶军还只是一支纪律散乱的厢军,并没有升为禁军的资格。
“叶副尉近来身体如何?”
就在他不着痕迹打量周遭时,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内的宋峤出声道。
叶东回神,忙道:“禀统帅,卑职已经无碍。”
“如此便好,自达蛮袭边,本帅大难不死重归营中,还未好好与叶副尉道一声谢。”宋峤定定看着叶东,缓缓道。
“不敢!此为卑职本分所在,不值当大人如此挂念。”
“有何不敢?”宋峤拍拍叶东的肩膀,“峤承蒙上天厚爱,幸得你叶家救命之恩,正是无以为报之际,报以多大的情意,都是应当的。”
叶东眼皮一跳。
宋峤这番话,彻底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乃确有其事。
四郎所救之人的的确确是封州禁军兵马统帅、当朝王爷宋峤无疑。
只是四郎和对方的关系,看来要远比他想要的亲近。
叶东心头慌了一慌,掺和进这一桩大事里来,和当朝王爷交往密切,对四郎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神思不属时,压在他肩头的手力度重了几分,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宋峤按了按他的肩膀,沉声又不容置喙地道:“放心。”
语虽未尽,叶东却仿佛已懂了其言外之意。
在心底长叹了声,不欲再提此事,叶东转而问道:“不知统帅唤卑职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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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封州城中最大的金石铺陆续迎来了一批低调的客人。
作为此次封州禁军营选出来的参会代表,叶东及高校尉也在其中。
高校尉自从知道自己被选中出来参加拍卖会后,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坐在马车中,掀开侧边的帘子向外看,又回过头来,感慨似地道:“真没想到,我竟能好运从百十人中脱颖而出,拿着军中公款出来玩乐一回。”
说是说,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这怕是沾了提供消息的叶东的光。
“校尉慎言。”叶东道。
高校尉啧了声,斜眼看他:“你就装,你敢说今日出来就不想见见你那好弟弟?”
叶东那张面瘫脸上老神在在,“别乱说,本就是来此求见其的,莫忘了临出营时众位将军交代的。”
尤其是李将军和姚将军,就差没逼两人下军令状,发誓一定要见到那位神秘木匠的面了。
叶东对神秘木匠的猜测讳莫如深。
四郎信里虽没亲口承认望远镜是自己做出来的,但从那些附赠的图纸来看,就算不是他做出来的,整个制作过程四郎恐怕也是相当清楚的。
这让叶东有些困惑,四郎自小聪慧,却是专于读书一道,未见其在手工上有什么擅长之处,但若说不擅长,因四郎以前从未动手做过什么,亦不见得正确。
那么,四郎到底是否是望远镜的制作者,如果是,他这些本领又是从何而来的?
金石铺开在城北最热闹的地方,但平日里却并没有太多顾客,毕竟金石一类多是些清雅文人爱的东西,里面的古物价格高昂,不是富贵之家根本不会在此流连。
只是今日金石铺里却马轿如织,不断从侧门涌入,叫周遭路过的人忍不住驻足打量。
“发生了何事?突然这么多人,难道这家铺子要换行了?”有路人问道。
有公子哥模样的人在旁边嗤笑了声:“你道这家铺子哪家开的,说倒就倒?不过是要唱故衣罢了。”这位嘴里说得不屑,眼睛盯着那些进了店铺后院的轿子,却不自觉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
景州商家、封州赵家以及周边各州商贾云集而开的拍卖会,想也能想得出里面拿出的东西绝不是常物。
可惜没有金石铺发出的请帖,旁人是不可能参与其中的。
另一边,叶东将请帖交与店铺里负责接待的伙计,和高校尉在另外一人的引导下,直接上了三楼,一楼早已被清空,装饰成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之上是高高的柱形石台,石台上一人高的展台旁,已经有人在等候。
三楼凭栏设置了许多雅间,三面被墙面围住,正对大厅的一面则是用薄薄的轻纱半遮着,方便拍卖着看展台上的拍卖品。
叶东不动声色,将成“一”字形排列的雅间环顾一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眼神微微一暗,这才进了雅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进雅间后的一瞬间,便有店掌柜从走廊另一侧穿入,引着两名郎君进了离他们不远的一间雅间。
在叶东其后的高校尉正要迈步走进雅间,不经意间转头,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看清楚后,不由瞪大了眼睛。
对面那身材高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