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束,而是一朵么?”
在法尔伽开口前,他又补了这么一句。
法尔伽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在温迪耳畔的位置虚虚摸了一把。
“整个蒙德,有数不尽的塞西莉亚花,当它们看到你,都会迎风起舞。”法尔伽沉沉地说,“但是你帽檐的这一朵,已经在你的身边,只想着陪伴你。”
“不用送给我?”温迪小声说。
“不用,已经在了。”法尔伽说。
耀眼的光芒普照大地,毫不吝啬地铺在漂亮的绣球花和平整的草坪上,稍远处的小型喷泉,也波光粼粼地享受阳光的爱抚。
温迪仰头看着法尔伽,法尔伽抬起右手,放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为他挡住过于刺目的光线。
一阵风吹过,温迪耳畔的发丝被带起,吹得法尔伽的手背痒痒的。
但法尔伽还是一动不动,像是要用自己的意志力将此刻凝结成永恒。
花香淡淡地弥漫开来,一只调皮的蜜蜂从花心里钻了出来,无所事事且不解风情地绕着法尔伽飞了几圈。
温迪噗嗤一声笑出声,把即将蜇人的蜜蜂出手赶走了。
“坐一会吧,”温迪往旁边挪了挪,“你想说的……我已经明白了。”
“那……”法尔伽皱起眉头。
回应是什么呢?
法尔伽忐忑不安地等着,心脏因为此刻的疯狂大胆而狂跳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温迪把他从长椅后面拽到前方,摁着坐了下来。
法尔伽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从站着变成坐着。
法尔伽老实地坐下之后,温迪交叠双腿,轻轻前后摇晃着。每晃一下,木质长椅就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挠在法尔伽的心尖上。
法尔伽等着属于自己的审判。
“我想……”
才刚听到温迪说了两个字,法尔伽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种完全被别人拿捏,心情忽上忽下,连胃都紧张得想呕吐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像他自己了。
但……只要微微偏过头,就能看到对方的侧脸,看到他沐浴在阳光下,安宁快乐的模样,法尔伽又觉得,这是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甜蜜。
佣兵不能畏惧危险,因为危险后才能有回报。
这时的煎熬,也是一样的。
“其实我也没想明白。”
法尔伽听了这句,只觉胃的位置被人狠狠捣了一拳。
他张了张嘴,咽下了所有的话。
温迪看向远方,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不定,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可我知道,刚才你和我说那些话,我……我很高兴。”
一团褶皱的胃部,在这句话之后,神奇地被一点点展平了。
法尔伽连呼吸都忘记了,他怔怔看着温迪,似乎想让他再说一点。
“抱歉,其实……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说真的,”温迪小声说,“我和谁起誓你能信呢?总不能对着巴巴托斯我自己吧……”
“我、我信,”法尔伽结巴着说了一句,心里的狂喜冲击得他脑门都在发痛。
这比他刚才预想的最坏情况好上了一千倍!
他知道了,而且没有直接让自己滚蛋,还说他很高兴!
法尔伽在一分钟内把眼睛眨到了人类的极限,每眨一下,他的思绪都如同奔腾的江水那般翻腾着。
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这一朵……确实是不一样的。”温迪看着法尔伽的眼睛,法尔伽在那里面看到了诚恳的青涩。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法尔伽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温迪慢慢地说:“我再想想,想明白,想清楚……”
法尔伽深吸了一口气,连忙道:“我不会……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你有时间,非常多的时间。”
末了,他还表态般道:“就像现在这样,只是守护着你。”
温迪看他一眼,眉眼里又升起了一点熟悉的逗弄人的模样,他很轻快地说了声,“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