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宾客快要到了,您先用一些早膳罢。”
今日是陆长稽大喜的日子,他接待宾客的时候,定是腾不出空闲吃东西的。
陆长稽只道无需用膳,从昨日到现在,别说用膳食,他连水都没有喝几口。巨大的喜悦充斥在胸腔里,他压根感觉不到饥饿。
红色茶盏十分少见,程栾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寻到,他唯恐耽误了要事,也没有到茶肆,直接快马加鞭进了大内。
掌管内库的刘公公得知定国公缺一套红色茶盏,立马拿出册子清点,大内藏品丰富,去岁立冬那日,景德镇进贡了一套百鸟朝凤茶具,无论寓意还是颜色都十分应景。
事急从权,待程栾捧着茶具走了以后才派人向杨照月请示。凭太后对定国公的感情,总不会计较这么一套茶具。
陆长稽对这套百鸟朝凤茶具十分满意,置好茶具,他又把姜姝要穿的寝衣检查了一遍,这时,客人也陆续进了门。
花厅人来人往,陆长稽一直应酬到傍晚,总算到了接新娘的时辰。
把姜姝接到定国公府,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时辰,陆长稽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时间切成了碎片,拉得无限漫长。
眼见着就要美梦成真,他却在恍惚中生出了怅然若失之感。
果然,他等了太久了。荒废了太多本该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喜轿落在内院,陆长稽下马,伸手去掀轿帘,沉稳持重的人,掀轿帘的手竟忍不住微微颤抖。
轿帘掀开,姜姝端坐在轿内,因着团扇遮面,陆长稽瞧不见她的脸,只见她头戴赤金镶红宝石头面,两只明月珰挂在耳垂上轻轻摇晃,陆长稽的心也跟着那明月珰荡漾。
他伸出手臂,小臂稳稳地横在姜姝跟前:“娘子,下轿罢!”
姜姝的指甲上涂着丹蔻,在丹蔻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她十指纤纤、白若凝脂。
她把手指搭在陆长稽的小臂上,由陆长稽扶着,一步一步进入新房。
红烛高悬,“啪”的一声爆了一个灯花。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姜姝甚至能听到陆长稽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姜姝无声的笑了笑,陆长稽竟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她缓缓坐到拔步床上,只听陆长稽道:“娘子,却扇罢!”
扇子慢慢下移,姜姝的面颊一点一点出现在陆长稽面前。
姜姝容貌侬丽,被妆娘一点缀,眸光晶晶若秋水,嘴唇饱满丰盈,似满含汁水的樱桃,诱着人上前采撷。
陆长稽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也嘶哑的厉害:“按理我们应喝合卺酒,但你怀了身孕,这酒就不能喝了,我们喝梅子汁好不好?”
他知道她最喜欢酸酸甜甜的梅子汁。
姜姝点头。
陆长稽把盛了梅子汁的合卺杯放到姜姝手中,自己另拿了一杯,手臂和姜姝环起来,把杯中的梅子汁一饮而尽。
如此,便算礼成。他们就是真正的、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陆长稽心跳加速,简直要从胸腔里跃出来一样。
他握住姜姝的手,张张口,总觉得该和姜姝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姜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饿了,让人上一桌席面罢!”
姜姝怀着身孕,比常人更容易饥饿,陆长稽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席面,没想到进了新房以后,因为太过于悸动,反倒把这事给忘了。
他走到门口,吩咐程栾:“上席面。”
夜色深深,杨照月坐在庭院内,静静观赏天上的月亮,陆长稽倒是选了个好日子,就连那月亮都比往常皎洁明亮。
胸腔里的苦涩来回激荡,久散不去。
他成亲了!
她除了在这高墙内缅怀二人的点点滴滴,又能做什么呢?
杨照月苦笑一声,招手唤来张培,说道:“今日他让程栾从内库取了一套茶具,你说,他是不是新建府,府内的用具不甚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