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
在两位修士不解的注视下, 他伸出手,从?浮动在周围的金色壁障里抽出了一把金色光剑。
这?是涤罪剑的残影,一般在审判低境界罪人时使用?。苏相宜小声嘀咕:“是死罪啊。”他的注解让锦衣修士面如死灰。
晏景没管他, 任由光剑悬在空中,转向?道袍修士:“接下来是你。”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残影抽到一半便卡住了,虽然再用?力一些便能拔出,但确实有卡顿。这?微小的差别区分的,便是“其罪当杀”和“其罪可?杀”。
前者不言自明,后者则把裁夺权留给?了罚恶使。
晏景一向?不喜欢这?种?情形,觉得麻烦:“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道袍修士陷入了极端的不平衡中。
——凭什么他能多一次机会?
原因他未尝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在一死一活的情境里做要死掉的那个。
“老友!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我们一起拼杀, 未尝没有生路。是我介绍你来烨日朝的,也是我一直在照拂你!你可?不能在这?时候背信弃义!”他失态地大喊,试图说动道袍修士随他拼死一搏。
但若有胜算两人早就动手了。
道袍修士沉默不语。
锦衣修士也明白了他的态度,认为自己遭受背弃,他拔出武器就要对道袍修士出手。
如果他不能活,那也必须有人一起死。
然刚移动一步,属于他的那把金色光剑便急速坠下,像烧红的烙铁穿透脂膏,将锦衣修士从?上到下捅了个对穿。喷涌出的血液溅了道袍修士满身, 将他吓得呆在原地。
晏景面色不改,幽冷催促:“回答我。你要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道袍修士刚开口便被打断。
晏景着重提醒:“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刚经历了极端的震撼和恐惧, 道袍修士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死,至少不要死在这?里。他绝对不要和何庐死得一样难看。
用?什么保命?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要和他谈利益交换。但对方若真的是罚恶使,绝不可?能提这?种?要求。
是陷阱吗?怎么回应?
道袍修士清楚自己正在面临此生最?重要的抉择,他字斟句酌地开了口:
“我出身田州一个小地方, 有些天赋但又算不得真正的天才。没进成?好宗门,只能自己摸索着修行,蓦然回首,一生过去大半也未拼得什么地位。”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晏景,见对方没有打断他,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忐忑的心?安定下来,也对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说有了决断:“以您的出身或许无法理会我的心?情。”
隐约的嫉恨驱使着他将在场“好出身”的三人都刺了一下。
“明明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差,只要运气好一点,得到一个好机缘,便能再向?上一步,成?为真正的体面人物。但就是够不到!”
“在深陷困顿,看不清前路时,何庐找到了我。请我来烨日朝,与?他一起为这?里的皇帝效力。
我真以为这?里很好,答应了他,却不料这?是个陷阱。”后面的事说过了,他便没有再重复。
苏相宜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不找机会向?大仙门求救?”
道袍修士苦笑:“我没办法再信任那些上流仙宗。您认为,求救之后,我就能得救吗?”
苏相宜被驳得哑口无言。
确实,蕴华宗早知烨日朝有祟,但依旧秘而不宣,等到烨日朝主动发去委托,加上罚恶使归来,才开始行动。
要大仙门做好事的前提条件太?多了。
成?功驳倒上宗仙君,道袍修士面上不显,但心?底愈发自信:“经此一遭,我已深刻明了自己的不足与?罪过。您若杀我,我甘心?伏诛。可?您若不杀我,余下的寿元我甘愿隐姓埋名,竭力去弥平我的所作所为带来的灾祸。”
表完态度,他不再言语,等待着晏景做出决定。
所有人都在看晏景。
晏景挥手,散去残影:“珍惜这?次机会吧,你不会再有第二?次。”
苏相宜注意到,涤罪剑残影消失后又出现在了道袍修士头顶,闪了闪,隐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