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禹微微蹙眉,他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
易盟深“咦”了一声,他活动一下脖颈,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是啊,这次出完任务居然一点也不累呢!”
半秒钟之后易盟深放弃了思考自己执行完这次任务为什么丝毫感觉不到疲倦。
“操,那个激化药剂真的神了!”他又大笑着赞美了一边激化药剂,然后为了表示自己的雀跃,他往程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程禹被易盟深那一巴掌拍的龇牙咧嘴。
易盟深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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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激化药剂”运抵穹顶前线,程禹也肯放开之前的种种顾虑,直接和敌人硬碰硬了,人类与墨菲斯之间,攻与防,胜与负之间的天平逐渐倾斜。
只是自那次任务之后,程禹说什么也不允许四号驻点的战斗人员再使用激化药剂。
“为什么啊?”易盟深发着高烧,他躺在医疗点的病床上,含混不清地抱怨。
程禹从繁杂的指挥调度任务中抽身过来看他。
“为什么?你都烧傻了还问我为什么?”程禹没好气地给易盟深倒了杯水,易盟深很费劲地把自己从病床上支起来,伸手来接玻璃杯。
程禹注意到易盟深握杯子的手不住在打颤,透明的水波一遍遍撞在杯壁上,晃荡出一圈圈的透明涟漪。
程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易盟深哆嗦着喝完了水,他把杯子递还给程禹。
“你觉得我发烧是因为之前打了激化药剂?”易盟深的嗓音有点嘶哑,他的眼中已经烧出丝丝缕缕的血丝。
程禹看着易盟深,“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不是吧?”
程禹之前和易盟深公事过很长一段时间。
易盟深是豹子一样强健的体魄,无论怎么折腾,连小感冒都不会得一个的体格。
他没道理突然就发起了烧,并且还是这样猛烈的高烧。
更何况当时和易盟深一起去执行任务的队员当中,也有一些人回到驻点之后,出现了不同程度不同症状的身体不适。
易盟深沉默了一下,“可是也有人注射了激化药剂,但是一点副作用也没有不是吗?”
“是,”程禹痛快地点头承认了,“可是你就能保证那些人,他们下一次注射激化药剂,也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吗?”
易盟深沉默。
他没办法保证。
连环塔本身,还有那个研制出了激化药剂的实验室,他们都没有办法保证。
其实在注射完激化药剂之后,当他突然获得了如此强悍的,不属于他的力量之后,易盟深就隐隐知道,短暂地拥有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一定会付出某种代价。
现在他躺在病床上,连续高烧,只不过是隐隐的预感应验了而已。
易盟深知道环塔将还没有明确副作用的药剂运送到前线来,是不对的。但是如果没有这一批药剂的话,他们的上次行动不会如此顺利,七号驻点可能早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他们也可能会损失惨重。
但是事实上他们成功保全了七号驻点,而前去执行任务的队员,伤亡率也是历史上最低。
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需要付出代价,易盟深觉得这是合理的。
“程禹,”易盟深哑着嗓子,仰头看程禹,他一双素来豹子样凌厉的眼睛因为高热而显得湿漉漉的,“你没有注射过激化药剂,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充沛的精力,仿佛可以撼天动地的力量。”
“就算我现在知道了激化药剂是有副作用的,但是如果让我回到过去,再选择一次,我也会注射。”
“就算是折寿十年,换来战场上四个小时的所向披靡,我觉得也值了。”
易盟深重新躺回到床上,他看着程禹,眼眸湿润。
“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程禹微微蹙眉,有点头疼地看着易盟深。
“就是。”生病的人通常都会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拗。
“你要是非要觉得是,也行。”程禹并不与一个病人争辩,他扶着膝盖站起来。
“但是作为你们的长官,我会对你们所有人负责。”
“只要你们还属于四号驻点,就不能再注射激化药剂了。”
“不然就脱了军装回家去,一辈子也不要再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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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驻点维修结束是三天之后,顾风祁带领的六号驻点的部分士兵在第二天威胁解除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时亭州在顾风祁走之前没能和他见上一面,那个时候时亭州还被困在地下掩体里出不来,而顾风祁即将要面临环塔的军事临时委员组织的庭审。
关于他擅自行动,前往七号驻点支援,并且还在未取得环塔同意的情况下动用了旋翼机。
而至于时亭州,他在成功离开地下掩体之后,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关照顾风祁了。
因为他知道阮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