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安明江也对他说过,他们都说纪泱南的oga是乔帆宁,不知道是不是听得多了,所以自己也这么觉得,总是会乱想。
他会想乔帆宁以后跟alpha结了婚,然后住进这个家,他也会怀孕,然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里生下孩子。
他们才是般配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自己呢?他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宝宝,他该怎么办?
他能够现在就告诉纪泱南吗?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可能快四个月,宝宝或许已经有了心跳,他跟宝宝那么期待alpha回来,他不想离开,他也喜欢纪泱南的。
可是,贫民窟的oga真的配不上alpha吗?夫人就没有这样说过,苏叶姐也没有,苏叶姐总说:小榆很漂亮,跟少爷很般配,你们生的孩子一定更好看。
白榆把手里剩下的鸡蛋一股脑塞进嘴里,努力让自己吞下去。
“吃不下就别吃了。”
悠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她身上的围裙脏了,灰扑扑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头发垂到腰,她瘦了很多,下巴削尖。
“又没有人逼你。”她说。
白榆被噎得难受,闷声咳了好几声,他弯着眼,朝悠悠虚弱地笑了笑:“没有啊,我饿的,就是吃得太急。”
悠悠意味深长地看向白榆薄到透明的眼皮,上面有着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他的眼球上布着血丝,可能没睡过几个好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白榆有些可怜。
“等人走了,就休息呗,你以前不是总会偷懒。”悠悠转过脸说。
白榆愣了下,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他摇摇头,笑着像以前那样跟悠悠解释:“哪有啊,我不偷懒的。”
他一直都很勤快,他从小就知道oga是不能懒惰的。
家里有把深蓝色的雨伞,是冯韵雪前两年买的,许久不用,伞柄处有生锈的痕迹,纪泱南没有去军区医院,他拿上那把雨伞带着冯韵雪的骨灰去了联盟郊区的墓园,白榆没有陪同,没有人带他去,他站在门口的屋檐下,雨水打湿他的裤脚,凉意从他的小腿蔓延至全身。
“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趁着人少勾住纪泱南的手指,怕被人发现又很快松开,依依不舍地注视着alpha淡漠的脸。
“不知道。”
“好吧。”他说:“我等你回来。”
纪泱南坐上了家里的那辆黑色汽车,年数很久了,白榆记得,当年冯韵雪就是坐着这辆车把他从贫民窟带出来的。
汽车滚轮碾过被雨水打湿的土地,溅起的泥点四处扬起,白榆看出了神,许久才转身回屋。
最近确实很累,他基本都睡在阁楼,当初被关了三天给他留下了阴影,所以每次阁楼的门他都不关,就那么敞开着,他要听着外面的声音以及敞亮的光线才会安心一点。
他很久没给妈妈写信了,今天有空,却不是很想写,怕自己不知不觉就把差情绪泄露出来,这样不太好。
窗边小桌的角落里躺着封信,白榆愣了几秒,他拿起来看,想起是当初他准备寄给纪泱南的,因为意外就一直放在阁楼落灰了。
算了,他又重新放回去。
他想先睡会儿,脱下衣服,弯腰整理床上的被褥时,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无事牌从宽松的领口里掉了出来,在他胸前晃荡好几下,随即悄无声息地坠在了床上。
白榆没反应过来,好几秒才伸手捡起,红绳在打结处散开了,他把无事牌摊在掌心很轻地抚摸,白皙的手指把红绳连着绕了几圈,然后重新打了个结。
妈妈当初送他的那根红绳在小时候就断了,这一根是纪泱南给他串上的,戴的时间比原来的那根要久的多。
他怕以后还会散开,就用牙咬,打得很紧,确保不会再松开才重新戴上。
他确实累了,想着纪泱南睡的,他还唱了很久没有唱过的歌谣,不太记得调子,小时候哄弟弟睡觉时唱的,他现在有了宝宝,以后都可以唱给他听。
他决定,等纪泱南回来,等alpha情绪好一点,就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
葬礼结束之后,纪泱南独自又在墓园待到很晚,暴雨转至小雨,雨水在空气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空气里都是青草泥土混合的气味。
他从墓园回到家,脚底的泥把地毯踩得很脏,安明江从楼上下来,手里是废弃的针管,纪明卓高烧不退,纪廷望的偏袒让他对纪泱南产生的嫉恨心挥之不去。
“你知道你妈妈生的什么病吗?”
纪泱南踏在楼梯上的脚步止住了,他头也没回,听着安明江说:“是哮喘引起的并发症,应该是感染了肺部,这个病不是一下子变严重的,她去世后我给她检查过,她吐过血,不排除是器官衰竭。”
纪泱南在楼梯上转过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没人送她去医院?”
安明江隔着客厅不到五米的距离,落地钟的声音渐渐淹没在屋外淋漓的雨里,他没有顺着纪泱南的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