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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鉴 第282节(1 / 3)

榻上女子仍是无言,亦未动。

好半晌,轻摇首道:“非是噩梦……只是一些旧事。”

璎璃怔愣:“只是旧事?”

女子微不可见地颔了首:“只是旧事。”

暑气凉风在夏夜里轻轻拂过,庄园内病者身上的腐肉疮疱之气于简屋中仍隐约可闻,女子撑坐榻上,只觉周身微冷。

适值丑时,璎璃穿罢衣裳便出,打来温水给榻上女子擦了擦身上的汗,而后重又扶着女子躺下了。

榻上之人似回少时,那时双目未盲,她时常看见那张白皙精致的稚子童颜,眨着眼对自己似顽劣、似玩闹般调皮地笑。

她至今也未能分清,他与自己笑时所存之意是善,还是恶。

只因少时即孤,自幼无亲,她身边不曾出现过太多人,于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便都记得清晰。

……

“师姐,你刚是被绮之吓到了吗?”雪地上的少年笑嘻嘻地从少女颈后拖出一物。

是一只伤了后腿的灰毛野兔。

它的后腿似被短刃削掉一大块皮肉,正汩汩地流着鲜血,赫连绮之将它从少女颈后拖到自己身前,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便从少女颈间一直拖流至胸前,染脏了她身上白衣……晕染,凉却,结冰。

“晚饭加上这只兔子呗~好不好?师姐你看我都打来了~”

白衣少女看着他拎在手中的兔子,目中终于浮现波澜,静了少许,撑手而起后伸手于他,轻言道:“给我么?”

赫连绮之翻身而起,笑嘻嘻地将拖着血腿不停挣动的野兔递到少女面前。“当然给师姐~打来就是给师姐做晚……”

白衣少女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野兔,抱入怀中。

后不待赫连反应,便丢下竹篮和未洗净的菜蔬,纵身行远。

待赫连愣罢,追回含霜院中,白衣少女已经给那野兔包扎好,关在了饮竹居内一隅,铺上些干草,正喂着些秋日里晒干的玉米粒。

赫连追来望见,正要进屋逮那野兔,少女迎着他的面把门合上了。“师弟请出,我擦洗换下脏衣便去备膳。”

粉袄的少年在门外偷看了一会,回头便见院门处墨然提着洗净的菜蔬慢慢行回。

“小师妹呢?”

赫连绮之挑着眉笑一声:“师兄去找没见着,就帮师姐把菜洗了?”

另有人也是语声讽刺地接道:“怎么我和小师弟去摘菜择洗,不见师兄去找,也不见师兄帮忙?”

墨然转目看了一眼怀抱一堆虫蛊瓶罐正行过的彩衣少女,未多言。

花雨石自谷中寻来可试炼的毒虫便自两人身侧行过,径直行入自己的居所,也不多言。

饮竹居内的少女另换了一件白袄长裙,推门而出,看了一眼院中,径直上前接过了墨然手中的竹篮,低头行一礼:“谢师兄。”

身形已然挺立修长的深衣少年露出极浅的温然笑意,颔首为应。

未几日,白衣少女刚把伤好的野兔放回山中,赫连绮之便又逮着它拎到了少女面前。“师姐~这次我又把它伤在同一个部位,你还要治吗?”

言罢拎着手中痛苦挣扎的野兔便探了探锅中正沸起的热水,一脸笑嘻嘻道:“刚好水开了,下锅了吧?”

少女放下手中正切着的白萝卜,再次伸手将那野兔接入了怀中。

赫连绮之挑眉罢,便笑眯眯地看着她抱着兔子回了居所。

待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外,粉袄少年舔了舔唇角,百无聊赖地把剩下的白萝卜切了,丢入了锅中。

再几日,伤好的野兔第三次垂挂着血淋淋的后腿被粉袄少年拎到了她的面前。

便见那灰兔在少年手中轻微挣动,一眼望之已然虚弱至极。

娃娃脸的可爱少年便歪着头笑问她:“这一次~师姐还能治吗?”

白衣少女看着那野兔灰败翻动的眼皮,再伸手触了触它折断后仅靠一点皮肉连接着的后腿和腿根。见其一动不动,指尖抖罢,垂下手,抬眸冷视着面前白皙秀气的少年。

赫连绮之被她瞪得“扑哧”一笑,而后睁着大大的眼睛倾身凑到少女面前,“师姐你治不了了是吗?”他眯眼一笑:“可是绮之还能治呢~师姐你不如求求我,求了我,我就去给它治~”

……

月明如昼,端木若华躺在简陋的木榻上,能闻窗外的风带着暑气徐徐散来,眼前空茫一片,漆黑一片,幽幽静静,寂寂清清。

不似当年岁寒轻,不似当年嬉语意。

她已不记得当年自己可有应他,只记得次年春月,她最后看见那灰兔断了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向着谷外的山林跑回。

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却急行不怠。

后来一夜,粉衣少年倒挂在她檐下,“呯”的一声推开了白衣少女屋内的窗,眯着眼笑嘻嘻道:“师姐,要是有一天我让这谷中所有兔子都染上病,除了我没人能治,你还是不行……我让你嫁给我,这样我就给它们治,否则便让它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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