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萧闻声回头,看向他的眼神几分警凛。
下瞬,马车内的布衣青年便觉胸口一麻,周身随即动弹不得。
九州旭一愣。
继而心震:以这少年人点穴之速,应是武功极高,当真只是隐居山野的寻常江湖武人?
眸光微微颤动,再想到那一身白衣、眉目静淡、观之纤弱如絮的盳目女子……
其周身隐有不怒亦威、沉静如山的气度。
“便言是一门宗师或也不假……”布衣青年心道。
当真只是隐居于山野的一介无名弱女子?
马车内的少年已飞快穿戴齐整,利落掀帘而去。
……
云萧看罢马车外,虽有人影但未感危机,随即迅速钻出了马车。
跳落之时扯动右臂,臂上伤口虽已愈合大半,仍旧传来一阵窒人的疼意。
他跟随雪娃儿快步向十几步外的另一辆马车行去。
此时正值日暮哺时,两辆马车相距不远,周围有数十人忙碌来去,皆着粗布短衣,额发蜷曲,竟似羌人。
云萧低头只当不见,脚步愈快。
忽然一肩垂双辫的栗紫麻裙少女看见了他,迎面便迫不及待地朝他快步行来,嘴里同时喊着什么,乃是羌语,并不能识。
云萧心中警惕,见其呼喊所对正是自己,便佯装木讷地止步在原地相候。
为免引人注目只等她近身。
阿吉手中尚端着刚刚热好的汤药,见与哥哥照料了两日的少年醒来,自是心生几分欣喜,急步上前慰问。
然一近身,便被面前一身黑红长衣的少年出手如电,往胸口一点。
周身顿时一僵,再难动弹。与此同时脸上烧烫如沸,焦臊急声:“你……”
便同马车中的布衣青年一样,少年离去时飞快出手,将其哑穴也一并点住,不让其发出声来。
麻裙少女娇圆的双目瞠大,一动不动、一字难言地柱在了原地。
四下村邻自顾忙碌,一时间竟皆未察觉出她的异样。
云萧看着雪貂飞快蹿爬进前面一辆马车内,心头立时一紧,靠近后迅速伸手掀开车帘,闪身钻入了马车。
下一瞬,目中所见便是心中所忧所思之人。
端木若华阖目躺在马车内的兽皮毯上,似有所感,侧首转向了他。
“师父!”云萧压低了声音唤道。身体同时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兽毯上的女子半扶半抱进了自己怀中。
端木眉间亦露出喜意,空茫的目中也有感慰然,任他伸手便来把自己的脉。
声低而缓:“萧儿。”
脉相平稳,尚见虚弱,但一时并无大创。
反比落崖那时好上两分,显见悉心调理过。
云萧眉间当即舒展开了两分,迅速猜到了什么,轻声以问:“师父,是这些羌人救了我们?”
端木宁声:“此一行中并不只有羌人,也有汉人。”女子方由他扶抱坐起,微微倚身在他怀中,此时亦反手把住了他的腕脉。
察觉伤势见愈,几乎已无大碍,半是慰然,半是惊诧。“你的伤势未免好得过于快速了……”
云萧听得,想到因由,眉间不动,眸色略黯一分,然语声轻柔而含笑:“得多亏二师伯临别所赠的药蛊。”
端木若华微微蹙起了眉,语声无由凝重:“此蛊之效未免过于玄奇了……医道者,凡至药,多也至毒……师姐赠蛊于你时可有言明此蛊会生哪些副弊?”
“未有言明。”云萧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女子正予他把脉的手,少年人覆有薄茧的手微微摩-挲起女子纤瘦冷白的五指。“只言此蛊在身,昼寒夜暖,晨昏如常……想到师父身子畏寒,是故日间应与萧儿少做接触,但夜寒时……”语声便低,他轻轻道:“可由萧儿暖着师父。”
端木若华听得,一愣。
少年人圈抱着她,不似往日秉持师徒之礼的环护端坐,而是几分强势地将她揽护在自己胸口。
此时姿态放松,形容亲昵。
方才被他扶抱入怀时未及觉出什么,此刻回神过来,女子心绪便不由得跳快了些许。
端木忆起那夜大雨中与他所言。
及彼时,自己仰首与他的那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