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她自己都愣住了。只是说出去的话哪里还能收回来?她只能轻轻抿唇,垂下眸。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叫江赜眼眸微微一颤。
他垂眸仔细盯着林舟的脸,在看到她面上那一份窘迫时,心中微微震动。
她这关心,并不是假的。
翻腾的怒火瞬间被扑灭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萦绕在心头。
“无妨。”
江赜低语,“这几日朝事多了些罢了。”
他还未告诉林舟回春堂的事。这几日各地呈上来的奏报甚多,因着齐承沅太过狡猾,为避免有差错,那百来封奏报皆由他一一看过。
这事宜快不宜迟,故这几日忙碌了些。
林舟这关怀,对江赜而言实在是意外之喜。
趁他愣神功夫,林舟抬眸,目光坦然地与他相视,再次向他提起唐卓之事。
“陛下,玉奴已走,我也再无后顾之忧。还望陛下允我查唐卓之事,这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我自己。”
宋家被诬陷流放,家破人亡,这是她一生的噩梦。自从知晓唐卓曾出现在京城,她便没有一夜是睡得舒坦的。
加上近日江赜甚忙,定然无暇顾及唐卓这边,她心中愁绪更甚。她并非不相信江赜,只是一旦想起此事,她便无法如此安然处之。
而且,这也是她自己的事,合该她亲自追查。
林舟的眼神亮得吓人,江赜抿了抿唇。
虽然齐承沅潜伏在在京城中的人手已然拔除得差不多,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江赜欲开口拒绝,却又听林舟道:“陛下,我曾应过陛下,要伴在陛下左右。但我不愿如笼中雀一般苟活。想来陛下要的,也不是一个只幽居于这弹丸之地的行尸走肉吧?”
江赜一愣,想到了这几日见到的林舟,神色迷离,精神颓废。
他垂眸看着林舟,看着此刻她眼中那份不屈的光。
是了,最初在他记忆中的人,也是这般无畏无惧、倔强坚韧的。
于是那份想要将她笼罩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想法头一次动摇了。
良久,江赜才缓缓开口,“朕……会考虑。”
他的目光再次在林舟脖颈那伤痕上停留了一瞬。
林舟闻言,心中欣喜,浑然不觉江赜的目光。
她听懂了江赜话中的动摇,知道唐卓一事有望。
今日江赜能动摇,过几日便能松口。
想到唐卓,林舟眼中划过一丝恨意,唐卓的报应,该来了。
江赜并未留宿幽静院,他离了幽静院后,径直去了御书房。
他面上的柔和尽数褪去,只余阴沉与冷肃。
朝着空荡的书房,江赜冷声问:“今日值守的人是谁?”
话音一落,暗黑之中便行出一人,身着深色衣襟,朝着江赜一鞠,“陛下。”
“今日发生了何事?”
江赜的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些寒意。
那暗卫道:“今日林公子于宫门前目送逆党马车出宫,叫刀小姐身边侍女撞见,刀小姐认为林公子蛊惑了陛下,便在假山小径上拦下林公子,以剑相向,争执间伤了林公子。”
江赜缓缓念道:“刀纯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