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眼看着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祝青序只好叹了声气,之后简略地把梁温试图撞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似乎是勾起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他的语速极快,但裴俊臣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梁温这个疯子!”
裴俊臣神色阴沉,连着语气也不是太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难道我真不是你朋友了?”
乌黑柔软的额发垂下,遮住了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祝青序缩在洁白的被褥里,他抿了抿唇:“我觉得这不是大事。”
裴俊臣眼前一黑,差点被这人的这番言辞气得晕厥过去:“大事?这他妈还不是大事,这傻逼差点把你撞死了还不是大事!”
从一开始,祝青序就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包括当时和他在一辆车上的温学姐,包括和他亲密无间的宋寒灯——在他看来,这件烂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让别人知道这些除了让他们徒增担心外便毫无用处。
最后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困在黑暗的梦魇里不断被分解,蚕食,然后成为一摊腐烂的水,在他的人生中被彻底消失。
眼见着裴俊臣急了,祝青序只好无奈地解释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反正梁温也没真撞上我,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吗?”
“他这还叫惩罚?明明没过多久就要出狱了……”裴俊臣嘀嘀咕咕几句,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惊疑不定地问,“等等,你不会也没把这事告诉宋寒灯吧?”
祝青序挑了挑眉:“是啊。”
作为宋寒灯的伴侣,他非常清楚地明白这人平时看起来有多冷冷清清的,但到真动起手来时有多疯。他没有告诉宋寒灯,既是防止他去硬碰硬,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听到祝青序的理由后,裴俊臣不由倒吸了口气:“你也是疯子。”
“要是我是宋寒灯的话,知道这件事后不知有多难过,”裴俊臣说,“我会认为你在隐瞒我,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给我说一声。”
不知是不是幻觉,听到“宋寒灯”这三个字时,祝青序本就单薄的身体好像晃了两下:“……别说了。他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相对于裴俊臣的惊愕,祝青序就显得异常平静了些。他垂下眼睛,晃动的视野不知道落在了哪个点上,下一秒便低低“嗯”了声,老实道。
“我找不到他,他不见了。”
自从宋寒灯决意和他分手,祝青序愤怒地把戒指摔在地上的那天开始,宋寒灯就不见了。他连放在家里的衣服都没拿,就这么奇怪地人间蒸发了。
等到祝青序从被戏耍的情绪里脱身出来,他只在玄关处看到了他落下的钥匙和那支粉色牙刷。
——这间小屋里处处都有他们生活的痕迹,但他就是不见了。
察觉到祝青序情绪不对,裴俊臣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又和他随意聊了会别的。到最后,这人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隐晦道:“青序啊,世界上的男人不止他一个,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祝青序低着头。
因为宋寒灯的突然消失,再加上昨天和父母大吵一架的原因,祝青序显得非常萎靡不振。他瘫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呼吸沉重,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过于薄削的纸,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裴俊臣看着恍然若失的兄弟,他思索半天,最后还是不知说什么好。他叹了口气,带着安慰的意思虚虚抱了他一下:“你放心,宋寒灯不是甩手就跑的人,他会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祝青序几乎跑遍了整个山城。
他找遍了所有能偶遇他的地方——大排档,步行街,甚至他们一起看过烟花的江滩公园。可无论他怎么寻找,最后得到的都是宋寒灯消失的信息。
他真的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祝青序才明白他们之间的羁绊有多么浅——他们之间的线就像一根脆弱的蛛丝,甚至不需要多大力气,只用风轻轻一吹,就断了。
他找到宋寒灯兼职的大排档,店内只留下了荆梅一个人。小姑娘正在擦桌子,见状“啊”了一声:“寒灯哥吗?他这个月初就辞职啦,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姑娘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猛地抬头看见祝青序的脸。荆梅顿了顿,最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询道:“青序哥……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祝青序往身后靠了靠,接着便无意识地攥紧了一旁的桌角。细微的木刺刺入手心,在铺天盖地的疼痛中,少年狠狠咬了下唇。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刺痛的触感呼啸而来,祝青序抬起眼。他眼眶泛红,连着喉咙也带着细密的疼,但是他还是强撑着道了谢。
“谢谢你,小梅,”祝青序说,“接下来如果有宋寒灯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
从大排档出来,祝青序去了宋寒灯最不可能在的地方——学校。
大部分院系的期末考都已结束,宿舍门口一片寂静,偶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