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坚守了半月的血战,三万横尸,除了他誓死护下的父兄的尸身,又哪还有几具完尸。
郁明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成拳,额间青筋绷起。
“此信舅舅哪来的?”
陈渡:“楚伯棠替肃王送来的。”
郁明:“楚伯棠?楚家嫡长子?他,不对……肃王要什么?”
陈渡背手仰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给我送了这封信。”
郁明攥紧手中的信:“什么都没说,只怕他们什么都想要。”
陈渡:“肃王看似籍籍无名,但这些年他在朝堂中的话语权越来越重。那个楚伯棠更是出了名的多智而近妖。他和肃王乃嫡亲表兄弟,这些年,正是因为他,肃王才能一步步在朝堂中站稳脚跟。这封信,我知道是他们给我挖的坑,但我不得不跳。阿怀,莫生还活着,他不该还活着的。莫生,我必定会派人找到。这事关萧关一役,事关你父兄。我总是要弄清楚的。我今日给你看这信,也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当年萧关一役,若背后真有隐情,你打算如何?”
十年前的记忆涌现,郁明眼眸血红。
“血债血偿。”
陈渡:“阿怀,你忘了吗?你如今只是个教书先生。”
车轮滚动,马车再回到宅院时,忠平就在门边候着。
“先生。”
马车的人迈下马车时神情冷峻,忠平看着那张冷峻的脸,眉头一紧。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郁明冷着脸:“找到岑成的踪迹了吗?”
忠平摇头:“还没有。”
郁明:“尽快找到他们。”
再次回到屋子里,烛光昏暗,微弱烛火在烛台上跳动眼看就快燃尽。借着最后的烛火,郁明取出一支新烛,点燃。房间里在新烛火的照映下,明亮了三分。郁明也借着烛火看清了床榻的那道纤细背影。
她背对着他,乌发散落在床榻上,郁明走近床榻,褪去外衫,没有掀开被褥,而是就这么躺在了被褥上。隔着被褥郁明环上她的腰肢,把头埋在她的后颈处,深吸了一口气。
晨曦微露,鸟声清脆,床榻上的人颤了颤了眼皮,睁开了眼。睁开眼,她便看到了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颀长身影。
昨夜睡前的记忆缓缓回转,冯十一本就没什么表情的神色冷了下来,并没有似往常一般睁开眼就亲亲热热唤着夫君。
冷着脸冯十一自顾自掀开被褥坐起了身。
站在窗边的人听到动静回头时,冯十一已经在穿衣了。看着冯十一,他原本淡漠的眼眸瞬间温和下来。
“娘子醒了?”
温和的语调并没有得到回应,他迈开步子。在冯十一穿好衣裳正打算下榻时他走到榻边蹲下了身子,很自然将她的双脚放在自己膝上,拿起放在一侧的鞋袜给她穿上。
握着她脚踝的手中宽大温热,给她穿鞋的动作轻柔,他的眼神更是专注。在两只鞋都穿上后,他抬头,专注的眼眸对上她的眼,温和的面庞绽出一个笑。
“生气了?”
冯十一板着脸,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没想到被他一眼就识出了情绪。
冯十一抿抿唇,绷着脸,半蹲着的男人直起身子,双手捧上她的脸。
“昨夜是我回来迟了,是我不对。我该早些回来的。与舅舅多说了会话,忘了时辰。”
男人话音刚落,她一个甩头,他本捧着她脸的手顿时空空。男人微怔,刚有些低落,只听:
“脏死了,你才摸过我的脚。”
本心还沉了沉的男人闻言不由笑出了声了,本清冷的眉眼展开,笑意难掩。
看着他明朗的笑脸,冯十一微微叹口气。
他顶着这么一张脸,那么小心翼翼,又低声下气,谁还能生气啊!
妖妃惑君,她夫君惑她。
冯十一敛敛神色,轻咳一声,板着脸做出一副严肃模样。
“往后你再这么丢下我一人,我就不让你进屋了。”
郁明笑意满面,俯下身子。
“我错了,娘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如何?”
冯十一:“你要怎么补过?”
冯十一的手被人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