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就目送着冯十一出了门。冯十一出门后,王婶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泪直直坠地,还未渗进青石板间,就被直直跪下的膝盖盖住。
双膝跪地,面朝东方,王婶双手合拢摆出祈祷手势,面上边流泪边道:“菩萨保佑,保佑十一此番顺顺利利,无难无劫。保佑小花,平平安安……”
王婶低声祈祷之时,天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雷电闪过,照亮了王婶略显惊恐的脸。
惊雷过后,大雨很快倾盆而下,雨浇透了一切,包括快马纵驰在山间的冯十一。雨幕遮眼,冯十一俯下身子,稳稳坐在马鞍上的同时探到挂在马鞍一侧的蓑帽。
两日后,东平县外。
大雨磅礴,设在东平县外供来往商旅歇脚的茶肆内人满为患。
“小二,还有座吗?”
清冷女声传来,一直忙到脚不停的小二匆匆回头。这一回头,他便撞进了一双掩在蓑帽下的沉静眼眸里。
小二微微一愣,但很快四周的喧嚣又让他回了神。
轻咳一声,小二环视四周。恰好角落里的那桌客人正在起身,小二指
了指角落。
“客官,您就坐那吧。您先稍坐下,一会我便去收拾。”
转了一圈后,小二终于得了空。走到角落的桌子旁他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碟一边问。
“客官想用着什么?”
“给我一壶茶,再上几道你们这的招牌菜。”
“好咧。”
客人源源不断,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可再忙,他都会抽空隙偷偷往角落里瞥上两眼。
茶肆虽小,但每日客来客往,他见的人多了。可似角落里那位那样的客人,着实少见。
虽是女子,但方才匆匆一眼窥得蓑帽下的真容,就已让人心底无端生了畏。再看她坐在那,喧闹之下她始终淡定自若,用周身气场圈出了专属自己的地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大雨下,这天色暗的也比平日早些。来往商旅都赶着去投宿,在天暗之前也都匆忙散去。这许多人中唯有角落中的人还端坐着,很是淡然。
小二收拾着旁桌碗碟时,终于鼓起了勇气好心提醒。
“客官,再不进城,迟些只怕城门都要关了。”
“多谢提醒。”
天色逐暗,眼看就要天黑之时,坐在角落里的人终于起了身。两块碎银推到小二面前。
“一块结账,一块是给你的。我想问个路,还想请你为我指下路。”
小二摆摆手,笑容质朴:“客官问便是了,无需给我银子。”
“麻烦告诉我县里的善堂在何处?”
“客官打听善堂做什么?”
“我有个妹妹走丢了,打听了一路说是被东平县里的善堂收容了。”
小二恍然点头:“原是如此,没有纸笔,那我只能在地上画给客官看了。客官记个大概,进城后再找人打听打听便是。”
树枝划过湿漉的泥沙地,小二继续道。
“客官也不用担心,你妹妹运道好,能被咱东平县的善堂收容了。咱东平县的善堂里的孩子啊,这日子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要好呢。”
“哦?这是为何?”
“寻常善堂啊,都是官府拨款,可咱这东平县里啊,有个大善人家。数不清几代了,广做善事,给善堂拨了许多银两。他们不仅捐助银两养着善堂里那些孤儿,还请了夫子教他们读书写字,待那些孤儿长大后,更是给他们安排活计寻了去处。这寻常人家的孩子啊,还艳羡善堂里的那些孤儿呢。”
说着话,小二也在泥地上画出了大致的图。
看了那图一眼,戴着蓑帽的人起了身。
“多谢了。”
“客官客气了,这算不……”
小二说着话抬头,待他抬起头才发觉本站着他身侧的人已经跨步迈进了雨幕中。小二说到一半的话顿住,待他想起那块多给的碎银追出去时,人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了。
从茶肆出来,冯十一策马到了临近城墙的一处林子里后随即翻身下马。找了处植被茂密的地方,冯十一摸了摸马头后将马拴在了树上。
拴好马,冯十一缓步走到了林间的一处空地上。立在雨中,大雨淋透她的黑衣,雨水顺着她的指尖滑过刀锋随后低落在地。
大雨下,蓑帽遮住了冯十一的脸也遮住她的神情,淅沥雨声中只听她冷冷道:“出来吧。”
话音落,两道黑衣身影悄无声息从树上落下。落下瞬间他们冲着冯十一俯冲而来。
黑影交错,不过瞬息,冯十一立在原地脚都未挪动,向她俯冲而去的两道人影就已轰然倒地。人影倒地瞬间,惊雷闪过,照亮天地之时也照亮了残留在刀锋上的血。
倒在地上的两人瞪大瞳孔,身躯不断抽搐的同时泅泅不断的血从他们脖间涌出。
血水夹着雨水很快蔓延开,冯十一都未低头看一眼就踏着血水漫步离去。
深夜时分,已经入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