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你在褚十三身上耗了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他没心的。与其在他身上继续浪费功夫,不如试试这位楚将军?论样貌,两人大差不差,当个替代品解闷也不错。”
冯十一话落,神色本还温柔的人陡然冷下脸。
“十一,旁人可以说阁主无心。可此话从你嘴中说出,不觉着太过无情了吗?”
此言一出,冯十一也敛起脸上神色。而冯十一也记起,她为何许久没有和郑九娘坐在一处了。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郑九娘的心完完全全挂在了褚十三身上,容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好。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冯十一直起了身子。
“信,麻烦你送到。这酒,也喝了,我就不留了!我夫君还等着我回去。”
冯十一提夫君不是为了秀什么恩爱,只是想提醒郑九娘。她如今是有夫君的人,别再拿她当什么假想敌。她从始至终,对褚十三就未曾有什么男女心思。
冯十一起身很突然,走的也很干脆。她快步下楼,在路过一间雅间时榻骤然顿住了脚步。
“陈公子,喝呀!不过两杯酒,怎如此磨磨唧唧。听闻你幼时在靖北军营也呆过一些时日,怎如此不豪爽。莫非,这靖北军中人都是如此?磨磨唧唧,娘们兮兮?也怪不得会打败仗了。”
啪——
清脆的瓷碎声。
“顾严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哟,这是生气了呀……”
砰——
雅间内,男子漫不经心的语调刚起了个头,便被一声巨响截断!
啪——
巨响后,是木头碎裂的脆响。
雅间内众人闻声回头,就见两扇厚重的木门被狠狠踹飞,门板脱离门框后四分五裂,碎木重重砸在厚重地毯上,沉闷的撞击声里,灰尘应声扬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管是雅间内的人,还是被声响吸引来的周围众人,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门外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雅间外的人只能瞥见一道侧影,雅间内的人却透过漫天飞舞的灰尘,将那身影上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是个美人,还是个冷艳美人。
本受到惊吓的雅间内众人,在看清那张脸后都缓了缓脸色。
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
这门大概是个巧合意外吧。
众人放松警惕,被堵在角落的陈枕舟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趁身前几人注意力被分散,他猛地推开他们。就在那几人惊呼着后仰,摔得七倒八歪的瞬间,陈枕舟疾步冲向门口。
冲到门边,陈枕舟顾不得礼数,他一把扣住门外人的手腕,拉着就要转身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他的脚步便硬生生顿在原地。陈枕舟回头,才发现拽住他脚步的,竟是他想带离的人。
他愣了愣,余光扫向雅间内。
方才被他推倒的人已被人扶起,正往门边围来。
见状,陈枕舟眉头紧拧,又用力拽了拽握在手心的手腕。
“嫂嫂,随我走!”
陈枕舟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没去想他嫂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没顾上那被踹飞的门是怎么回事,满心只想先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这声焦急的“嫂嫂”,恰好落进了快步走到门边的几人耳中。
几人上下打量着冯十一,随即发出几声嗤笑,眼神里满是轻慢。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陈公子的嫂嫂!满京城能让陈公子唤一声嫂嫂的,如今怕是只有那位十年前战败,十年后又遭行刺重伤的郁少将军的夫人了吧?”
“可不是嘛。夫君还重伤在床,郁夫人倒有闲情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夫人这是急着为自己寻觅下一位夫君?要不,您瞧瞧我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嬉笑声混着刺耳的调笑,毫无遮掩地撞进冯十一耳中。她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冽模样,分毫未动,而她身侧的陈枕舟却急了眼。
京城中人皆知,出身江南节度使府的舟公子,性情温和,温润如玉,脾气顶好。而眼下,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嫂嫂,生生撕下了那层温润的表皮。他猛地迈前一步,将纤细身影牢牢护在身后,一边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几人,一边撸起了衣袖。
“道歉。”他沉声道,“我给你们三息时间,给我嫂嫂道歉!”
一直以好脾气示人的人,就算突然发了火,威慑力也实在薄弱。见眼前的几人依旧是那副满不在意的嬉笑模样,陈枕舟攥了攥拳头。
什么伪装,什么蛰伏,都被他抛之脑后。
辱他便罢了,居然还辱他的兄嫂!
陈枕舟眼神一冷,刚要动手,被他拦下身后的人察觉到他的动静也要动时,一道声音先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众人动作齐齐一顿,转头。
几个高大男人穿过围观的人群缓步走来,被护在中间、出声的,正是冯十一方才在楼上瞥见的楚伯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