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娘子急着让老赵给人诊脉时,郁明就听到了毒字。
只是……
楚伯棠为何会中毒?谁下的毒?
他怎么会和他娘子在一起?他娘子又为何这么紧张他?
诸多疑问,只有他娘子能解。但她睡了,而郁明也不急在这一时。
看着老赵,郁明面色平静:“毒能解吗?”
老赵面露难色:“再给我些时日。”
没直接说不能解,便是还有可能。郁明颔首,转身回帐。
回帐后,郁明先仔细冲洗了一遍,随后换了身洁白寝衣,在坐在炭盆边将自己浑身烘暖后,他才掀被上榻,躺在她身侧。
他刚躺下,原本睡得安稳的人便动了动。郁明以为自己吵醒了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僵了一会,见她不动了,他低头看。
她闭着眼睡得正沉,整个人贴着他的身躯钻进来,头埋在他胸膛里呼吸平稳。
松懈下僵直的身子,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轻环着她,郁明也阖上了眼,睡了自离开她后最沉的一觉。
而睡得再沉,不到天明,郁明便睁开眼。睁眼后,他一动未动,只是就这么静静看着怀里人。直到外头号角声响起,传来士兵整齐划一又洪亮的操练声,将他怀里的人吵醒。
在怀里人睁眼瞬间,本还神色淡淡的郁明便噙了笑,用指腹揉了揉她脸上压出来的睡痕,然后轻声道:“醒了?”
刚睡醒的人还有些茫然,看着他怔了会儿,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吵死了。”
面对她的抱怨,郁明轻笑一声后沉下音调:“军营中就是如此,士兵要早起操练。娘子若觉着吵,我今日便让忠平带娘子去庆州可好?
本还懒懒窝在他怀里的人,听到这话,倏然抬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他同时,手脚并用踹他。
她负了伤,手上脚上力气都没多少,郁明本可不动。但怕她动作大,伤到自己,还是配合她,半是被她踹着,半是自己挪身子,从榻上滚落在地。滚落在地后,他也不动,就这么直挺挺躺在榻旁的地毯上。
他不动,久久没看到他起身的冯十一挪着身子,扒着榻沿探头看他。见他直挺挺躺在地上,神色也自若,冯十一皱眉:“你躺地上做什么?”
郁明:“娘子将我踹下榻,我无榻可躺,那只能躺地上了。”
两月没见,他这市井无赖一般的调调是从何学来的?看着他,冯十一咬咬牙:“那你就一辈子躺着吧。”
冯十一说完,就打算缩回头,可她还没动,本躺着地上的人便骤然坐起。坐起瞬间便用双手捧着她挂在床沿的脑袋,然后如小鸡啄米般,亲她一口又一口,没完没了。
冯十一烦了,想打他,还没动手,就听他叹息道:“娘子,我想你了。”
冯十一先是一怔,后扯着他的耳朵,咬牙道:“想我,我一来,就想着把我送走。”
耳朵传来痛感,郁明却像没察觉,只是捧着她的脸轻声道:“关外如今有五万突厥大军虎视眈眈,大战随时会起。娘子若没负伤也就罢了,如今这样,我怎能放心留你在这儿?”
听着他半是无奈半是忧心的语调,冯十一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并不打算领会他的好意。
冯十一:“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是累赘咯。”
本还淡然的人,见她曲解自己的意思,还说她自己是累赘,皱了眉。
“娘子这是说什么?你怎么会是累赘。”
冯十一当然知道他不会嫌弃自己是个累赘,她只是想急急他罢了。让他张口闭嘴送她走!
当初哭天喊地红着眼求着她让她不要离开他的也不知道是谁。
松开扯着他耳朵的手,甩开他捧着她脸的手,冯十一在松软的榻上翻了一个身,然后仰头故作叹息道:“我如今可不就是累赘,去庆州就去庆州罢,反正如今我也使不上力,就躺在庆州让人给我砍死吧。”
看着她躺在床榻上,语调轻松说着要将他气死的话,郁明气闷同时也问出了憋了一夜的问题:“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冯十一扭头:“想知道?”
郁明颔首。
冯十一:“就不告诉你!”
看她说这话时,还嬉笑着,郁明只觉胸腔犯疼。
他真是要被她气死!
好话歹话说尽,可他娘子只是埋头钻在被褥里一言不发,眼看他要急眼,也只是淡淡一句:“送我去庆州吧。”
深吸两口气后,本沉着脸的男人挤出笑,然后将她连人带被禄一起捞进怀里,然后道:“不送你庆州,只要你不嫌这吵,留便留吧。如此,可好?”
冯十一懒懒躺在他怀里,扯着他的发尾把玩着:“可是,我如今就想去庆州……”
懒懒音调后,郁明气急败坏,用从未在她面前展露的高音调喊她:“娘子……”
两字喊出口,他便惊觉自己的音量太高了,止住即将要出口的话,正要观察她的面色,就听她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