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但转念一想,她都是在鬼门关闯过一个来回的人了,连阎王爷都不敢收她,还怕什么小鬼。
“嗯,差事办得好,少不了你的赏钱。”
车夫呵呵笑两声,高应一声得嘞,驾驾两声,马车跑得飞起。
老嬷嬷咚的一声撞到车厢,又滚落下去,砸到苏瑾沫穿着彩蝶戏花绣鞋的脚背,被狠狠地踹开,又是咚咚地连续磕碰。
老嬷嬷哎哟叫着疼醒,头晕眼花地伸手摸头,疼得又是哎哟几声。
“我这是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抬头,恍惚间见到一张狰狞的女鬼脸,惨叫一声鬼啊,连滚带爬地逃出车厢,被车夫踹了一脚,噗通一声掉下地,手指在地上抓挠两下,不动了。
车夫骂了句脏话,连连甩鞭子催动马车,越跑越快。
苏瑾沫心逐渐提了起来。
她小心撩起车窗的布帘,偷偷往外头瞧。
夜里的京城很陌生,路上偶尔几个行人匆匆而过,无人朝马车上多看一眼。
零星能听见几声狗叫,好像还有小孩哭闹的声音,笼在黑沉的夜色里,压抑得叫人心惊!
“这是哪儿?这不是去潇湘馆的路!”
苏瑾沫鼓足勇气,拎起车厢上挂着的一盏油灯,撩起车帘质问。
若是车夫敢图谋不轨,她就将灯油砸到他脸上!
车夫回头一笑,眼睛映着幽幽的灯光,像狼。
“姑娘别担心。我抄了近路,咱们直接穿巷子去潇湘馆后门,能快不少哩。喏,前头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苏瑾沫心提在半空,强自镇定问:
“你为什么不管我的仆妇?”
车夫摆出一脸茫然:
“你说谁?哦,跟你来的婆子是吧,她不是好好的在车里坐着吗?”
苏瑾沫咬住嘴唇,也搞不清他是不是在装傻。
她倒是不担心一个下人的生死,但现在她人单力孤的,要是这个男人起了歹心……
苏瑾沫抓紧手里的油灯,暗暗后悔不该如此鲁莽。
最可恶的还是苏锦鸾!
要不是那个贱人突然露面,还勾搭上了锦衣卫,还在那么多公子小姐面前大出风头,甚至引起世子李念的注意,她又何必着急忙慌地去潇湘馆冒险找人!
潇湘馆里那位头牌芍药,就是白莲教十二分舵主之一的血罗刹。这也是她上辈子听来的消息,应该比张扬那个废物强吧?
她一定要苏锦鸾死!
第105章 请君入瓮
苏瑾沫将信将疑,不断默念着不能拿鸡蛋碰石头的老话,劝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正度日如年间,马车拐入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姑娘,潇湘馆到了,下来吧。”
外头车夫声音带笑,并没有鲁莽地来掀车帘,而是耐心地在外头等着。
瞧着不太像坏人。
苏瑾沫横下心,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攥着金簪,唰地撩开车帘。
车夫一张普通至极的丑脸隐藏在夜色里,瞧不真切。
苏瑾沫咬咬后槽牙,顾不上提起新作的十二幅月华裙,粗鲁地跳下马车。
“咦?那个老婆子呢?”
车夫提着光秃秃的纸灯笼给她照着脚下,没有多余的动作,等她站定又往车厢照了照,奇怪地问。
苏瑾沫稍稍放下心,将烫手的油灯塞给他,没好气地掏荷包付车钱。
“刚才还问你怎么不管她,现在放的什么马后炮。返回去找找吧。”
车夫双手接住一块不大不小的碎银子,乐颠颠地连连谢赏。
“得嘞,我找相熟的兄弟帮您找去,您留神脚下。”
苏瑾沫迟疑了下,突地改口:
“还是算了吧,快宵禁了,你别再被逮去关大牢。别管她了,巡街的遇到会处理。”
“姑娘慈悲。”
车夫又说两句好话,上了马车,扬起鞭子走人。
苏瑾沫站了会儿,风平浪静的,不由心下大定。
她松开攥得死紧的簪子,重新插回头上,将兜帽戴好,看看黑漆门上挂着的大红灯笼,上台阶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