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华服晃得人眼花。一位富家公子被仆从簇拥着,从月洞门行至穿堂。他手中托着一个盖着锦缎的托盘,随行之人嬉笑赞叹不绝。
沈鱼虽未见过江家小少爷,只一眼便有了判断:“当中那位便是江韶柏?”
辛夏点头,眼中带着丝向往笑道:“应是少爷又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瞧着是要送往书房赏玩呢。”
话音未落,回廊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压抑怒气的质问:“韶柏!你又摆弄些什么?爹都催问两回了,问你怎么还不来!”
只见一位柳眉倒竖的年轻妇人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神情惶急的丫鬟。
“这是少爷夫人,秦少奶奶,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辛夏低声对沈鱼道。
沈鱼点头,目光却冷不丁与远处扫视的秦氏撞了个正着。
秦氏的目光原本焦灼地锁定在江韶柏身上,扫过角门时却猛地顿住——宴客之际,家中怎有几个生面孔?瞧着衣着寒酸,不像正路子的,旁边站着的似乎还是江韶柏身边儿那个有几分姿色的丫鬟?
“辛夏!”
秦氏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们是何人?!谁许你带外人进门?”她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尹五、沈鱼和她身边的男人。
辛夏慌忙上前几步,屈膝行礼:“回少奶奶,这是奴婢同村的沈家妹妹和她表哥,这位是奴婢同村的铁匠,是来送他们的。”辛夏被秦氏的气势所慑,声音有些发颤,话也没说清楚。
沈鱼心知不妙,连忙上前一步,也福了一礼,“民女沈鱼,见过少奶奶。这位是我远房表兄,新得了府上一个粗使的活计。今日是送他来应卯的,正要离开,不想惊扰了少奶奶,民女这就离开。”
沈鱼不卑不亢的态度和清越的声音让怒火中烧的秦氏微微一怔,想起来前儿是听太太身边的婆子提过此事。
与此同时,被秦氏喝声惊动的江韶柏一行人也停下了脚步,纷纷朝角门这边望来。
江韶柏原本对秦氏的大呼小叫很是不耐烦,但当他目光落在沈鱼身上时,却倏地定住了。
素净布裙,乌发木簪,脂粉未施却眉目如画,尤其那双清澈明净、带着紧张的眼睛,在横眉怒目的秦氏的阴影下,宛如一泓清冽山泉,沁人心脾。
“哦?家里来新人了?”江韶柏眼中惊艳之色一闪,拨开人群踱步过来,一边说着,一边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沈鱼,眼神赤裸裸地透着兴味。
秦氏如何不明白丈夫的花花心思,只是她像是看惯了似的不屑多说,仅上前一步道:“韶柏,老爷和贵客在前厅久候,你还有闲心在此盘问外人,也太没轻重。”随即又转向辛夏,命令道:“杵在这儿当木头桩子吗?伙房那边忙得脚不沾地,还不快带这新来的去认地方上工!”
辛夏如蒙大赦,连忙应声:“是,是,奴婢这就带他去。”她一把拉过还在发蒙的男人,就要往伙房方向走。
江韶柏被妻子当众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被压制惯了没胆量发作,悻悻的目光扫过被辛夏拽着的男子,见他虽衣着朴素,但身形高大挺拔,眉目间竟有几分英朗之气,倒是一表人才,若是带出去也是给自己长脸。
何况这辛夏也是自己的丫鬟,秦氏如此颐指气使,显然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江韶柏眼珠一转,心中那股邪火和某种说不清的、想显摆的心思作祟,忽然扬声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