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回来,一身药香,眼神晶亮的沈鱼,都不免驻足。
她看着沈鱼风风火火、为心中所愿全力以赴的样子,原本存着的几分挑剔和试探,竟在不知不觉中淡了许多。
一次与母亲高氏闲谈时,祁溪忍不住道:“这沈女郎,倒真不像那些只会在闺阁里绣花扑蝶的娇小姐,忙起正事来,有股子韧劲儿,瞧着……倒有几分意思。”
高氏因着沈鱼在宴会上为祁家挽回了颜面,又感念她救治祁渊,对她已颇有好感,只道祁渊眼界挑剔,看得入眼的人自当不差,又怜惜沈鱼为医馆如此奔波辛劳,当下特意吩咐厨房,每日炖些滋补汤水给沈鱼送去。
唯有祁沁依旧认为沈鱼太过出格,心中那点芥蒂依旧难消。
她几次在高氏面前旁敲侧击:“母亲,您看那沈女郎,整日里忙得不见人影,连晨昏定省都时常错过。将来若真嫁进了门,做了二哥哥屋里的人,这剪竹园里里外外的事务,还有您这边的伺候奉养,可指望谁呢?”
高氏虽然也觉得沈鱼过于忙碌,但经过陆梦婉一事,她心态开阔不少,反而温言劝解祁沁:“沈女郎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善事,又得公主青眼,这是她的造化,也是我祁家的光彩。家事嘛…慢慢来,等医馆上了正轨,她自然能分出心来学。你二哥哥都没说什么,我们也不必太过拘泥。”
展眼数日,天气和畅,一阵清脆响亮的鞭炮声在城南响起。
黄道吉时已到,红绸揭下,“南溪医馆”四个端方有力的大字匾额高高悬挂起来。
沈鱼深吸一口气,拿过那日芹夕送来的锦匣,从里头抽出一挂卷轴,由公主亲题的“悬壶济世”四字乍然亮相,带着赤红掺金的私印,悬挂在正厅内墙之上,顿时引来一片惊叹。
沈鱼站在崭新的医馆门前,看着自己一手筹办的心血终于落成,心头也格外欢喜。
当晚,祁府花厅内烛火通明,菜肴精致,气氛比往日更显融洽热闹。
席间,祁闻识捻着胡须,看着沈鱼,赞许她有志向。祁母高氏更是笑容满面,看着并肩而坐的祁渊和沈鱼,一时高兴,便道:“这医馆总算是开起来了,沈女郎忙了这些时日,着实辛苦。如今总算能松口气,我看啊,你和渊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好好筹备了。赶在年前把喜事办了,家里也好添添喜气!”
此言一出,祁渊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看向沈鱼。
沈鱼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她没什么好扭捏,只淡然点头,一副全凭长辈安排的乖顺模样。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祁沁倏然接口:“母亲说的是。”
她转向沈鱼,笑容甜美,“不过沈姐姐,你这刚忙完外面,家里头的事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门道吧?咱们祁府上下几十口人,各房各院、仆役管事、日常用度,琐碎得很呢。沈姐姐现在怕是连咱们剪竹园里有几个管事妈妈,几个大丫头都认不全吧?好像,也还没去看过祖母?”
祁闻识不察小女故意刁难的心思,用着饭菜,闻言随口道:“你祖母那里已说好了,待她精神好些,中秋宴前再一起过去拜见便是。”
祁沁被父亲无意间堵了一下,噎了噎,有些不甘心地哼道:“那…那家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呢?总不能一直让母亲操劳吧?”
祁闻识闻言停了筷子,若有所思看着祁澜,状似随意道:“澜儿总还要再娶妻,家里事情,介时再说。”
祁澜一垂眼,放下筷子,“梦婉安葬前,我不续娶。”
席间气氛一时冷落。
沈鱼感受到这微妙的变化,也放下了手中的银箸,面向高氏,“伯母,沁儿妹妹说得在理。经营医馆是我心中所愿,确也占去了许多精力。祁府家事繁复,我初来乍到,确实知之甚少。若伯母不嫌我愚钝,需要我帮手之处,我定当尽心尽力去学。”
高氏见沈鱼如此懂事,连忙道:“好了好了,沈女郎有心学就好。管家理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眼下你刚开张,医馆要紧,余下的待你得了空,再慢慢熟悉着便是。”
沈鱼轻轻应声。
家宴又继续下去。
饭后,祁渊在揽云阁前月洞门前拦下了祁沁。
“沁儿,”祁渊身量很高,挡住了大半月光,“你是单纯对沈女郎这个人不喜?还是对她将来做你嫂子这件事,心有不满?”
祁沁鼻子里哼一声,带着少女的娇蛮:“我就是不喜欢她!凭什么她一来,又是公主送字,又是父亲夸赞,连二哥哥你都……大家都围着她转,好像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祁渊睨着这个妹妹,知道她是蛮横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你若再这般无礼任性,我便去与母亲商议,来年开春就替你相看人家,早早把你嫁出去。也省得你在家中整日置气,彼此不痛快。”
祁沁一听,猛地扭头,跺脚道:“母亲才不舍得这么早把我嫁出去呢!二哥哥你吓唬人!”
祁渊绕到祁沁身前,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