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你的母亲谋公平,求道理,我也要一笔笔清算这宫里的债。”
心悸不止,绞肉般得痛。
可不管她如何,小凌微依旧双目无光,麻木呆滞。像个雕塑,不去理会世间万般情感。
“道听途说。”
周围荡起水波,碧绿之色渐起。
都是假的,都是你听说的,你自己究竟记得什么?
我……
人声渺远,等人反应过来已身处荷花池底。池外是曲廊游船,十分割裂。
池水中发绿,水流平稳,像是大族人家挖的观景湖。
岸边有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探头探脑在船上望,身后是个吹鼻子瞪眼的同岁娃娃。
莲蓬开的正好,小丫头开心之下没注意身后,猛地被推入水中。
扑通。
人砸在水中,越挣扎越陷得更深。腮帮子都鼓圆了,水泡直冒。
陆风眠在水底觉得好笑,她水性不算好,但这是自己的梦,游术还是手到擒来。
不消片刻,就与那人处在同一高度,面对面。
发丝飘飘扬扬,她终于认出来,这大约是小时候的自己。
往事种种在脑中流转,喜怒哀乐怨恨嗔痴,宛若将死之人走马观花般。
她与朱凌微两个人凑不齐一个好童年。朱令仪总妄图掌握前朝,败北后在冷宫生下皇女,凌薇只好认长公主和另一个得宠的嫔妃为养母。
西南母家逐渐强势,贵妃才得以从冷宫出来,而后位之争又是一条血路。
朱凌微年幼,夹在浪潮中略有所感,却不能理解并做出决定。
什么琴瑟和鸣,相敬如宾,通通都是假的。时间粉饰了太平,宫闱秘事传到现在,早就偏离了事实。
第三十六章
椒房殿朱墙黄瓦, 雕梁画栋繁多。
日头正高,暑气蒸腾,某夫人和皇后在殿内交谈。陆风眠年纪尚小耐不住寂寞, 离开内殿闲逛到别处。
宫里错综复杂, 却又讲究对称,因此并无迷路的顾虑。
离西侧欲近, 凄厉的猫叫便欲清晰。跨进垂花门,入目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捧着大大小小的石块, 戏耍般去砸被栓在水缸前的猫。
此猫发白如雪,长毛拖地。
大猫后背高弓,毛发全部竖立, 喉头发出低沉的嗷嗷叫。
一块块石子砸在它身上,皮毛沾染上斑驳血迹,到处乱窜却逃脱不了绳索的束缚。陆风眠再也看不下去了,可并不方便宫中人发生矛盾。
“你在干什么?”终究是年纪轻,她气鼓鼓道。
朱凌微闻声转头, 对莫名冒出来的陌生人不屑一顾, 整张脸皱成包子。
“没有人教过你礼仪道德嘛,欺凌弱小不是正人君子应有的行为, 看你衣冠楚楚是个贵族家的孩童,却在此行不耻之事!”陆风眠仰头。
对方再次扭过来瞧她,相比上回地皱眉,这回是翻了个白眼。
陆风眠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上前就要去抢她的石块。谁料那人在她过来时, 哗啦就把石头全砸向了狮子猫。
弯腰还要寻摸东西的手停下,两人扭打在一块。皇女实在没啥绅士风度, 上来就是扯头花,推人栽跤,小小年纪半分好也没学到。
所幸自己力气大,才勉强制服住了对方。
等宫女过来拉架时,她脸上多出来五六道指甲印,但为拯救猫咪她怒而不发。
她咬唇随宫人回到了母亲身边。
“娘亲帮我,殿下她不喜欢小猫,但我喜欢啊,”陆风眠小跑过去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我可以给它喂食,梳毛,我还可以教它定点上如厕。”
赵梦川正与皇后谈论要事,女儿突然插进来让两人啼笑皆非。
陆风眠夺过母亲手里的糕点,一股脑塞进嘴里,愤愤不平。
桂花糕色泽暗淡,入口干裂发涩,品相味道都算不得上品。内务府克扣至此,不知是在挑战皇上的底线,还是仗着朱家衰败作威作福。
在屋中品茶的两位大人,经她描述才得刚才发生了何。皇后略显尴尬,道是自己管教不善平日里太过仁慈,当即喊来朱凌微,拿着戒尺一顿竹签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