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当时不到十岁的欧琳信誓旦旦地冲海姆达依宣布。
“这只是你自诩的正义,已经超过限度了,”海姆达依沉下脸色,叱责道,“在其他人眼中,你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你行动之前都没有经过思考,也不会从更深层考虑问题。譬如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出面才愿意让步。就像你说的,本来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争执,是普通的霸凌行为,是你们之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因为我的监护人是你,”欧琳了然道,“他们不是针对我,是为了让你丢脸?”
“不是丢脸,而是趁机勒索,”海姆达依道,“明白了吗?无论是恶作剧还是其他,规则向来很简单。如果暴露了自己的破绽,就没有办法成为最终的胜者,正义就会沦为贬义词。如果没有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你就不能动手。”
欧琳自诩正义,也自诩聪明,但是在海姆达依面前,的确只是孩子的恶作剧,就连理解成年人之间的算计都相当困难。
海姆达依被弹劾的时候,欧琳试图去承认所有的罪名,毕竟“秘书”的位置完全可以导致相同的证据和结果。可是海姆达依早已经说过,他年纪大了,寿命也快到极限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欧琳继承他政治人脉,继续往上走。
他当时答应下来,被弹劾的时候也忍住了没有行动,然而看到司法程序执行的时候,看到海姆达依被带走的时候,他依旧忍不住动手了。
第一次政变,却失败了。
就像海姆达依先生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就别动手。
政治明争暗斗里面,暗斗占据其中九成,仅剩下一成需要摆上台面,那时候就必须万无一失。
然而,他还是动手了,也就像海姆达依说的那样失败了。
空有自诩正义的念头,是没办法成功的。
政治在语言和文字里只是一句话,在实践中却从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驾驭的东西。
失败后果很糟糕。
他不期待自己能平安无事,只是没想到克普摩比想象中狠,他连累了所有人……
因为阿西尔变更了立场,回到了克普摩手下,继续为其卖命,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状,大家继续各司其职,生活和工作都平静的推进,仿佛此前政变从来没出现过。
欧琳心下却感觉到深深的忐忑与恐惧。
多年来跟在海姆达依身边,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大小不一的政局变化的他,太明白这种感觉了。
克普摩的势力不知何时已经发展得根深蒂固,而他此前竟然从未犯过任何错,就连“饲养员”和寇司遇袭的时候他的一系列言行都毫无诟病之处。
这不是欧琳能对方的敌人,但他也不想为对方效力,更不会去迎合对方。
因为他跟海姆达依一样,坚信着“圣羽”,坚信当年与精灵合作的盛况能重现,而不认为把异族混血赶尽杀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因为那无异于铲除人类中的异类一样。
暴风雨前的宁静延续得比欧琳想象得要漫长,海姆达依的存在让一切都能继续维持平衡。
直到海姆达依的死亡,将平衡打破,逼得人不得不动手。
欧琳审视着“倾巢行动计划”,思忖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瞌睡所长”出现在新闻的第二天,比奇拉其实也被宪兵请过来“问询”了。
他毕竟在那里呆了好几年的时间,还一直在研究“精灵之眼”。他怀疑自己只是被宪兵“客气”的请来询问,而没有被直接抓走,完全是因为阿西尔在替克普摩卖命。毕竟谁都知道宪兵是克普摩的“亲卫队”,只有他能命令他们不粗暴的对待“被问询人”。
而能同意让自己进去探望“瞌睡所长”,这多少也让比奇拉惊讶了,甚至突然有一种克普摩还挺有气度的错觉。
其实整个“废物研究所”在职的人都被宪兵带走了,短的话三天就会放出来,长的话也就五天,相较于他们比奇拉这种一小时就被放出来的确已经是特殊照顾了。
不过这也让比奇拉心下产生一个疑虑:克普摩当初找自己表面上是“想办法治疗那些士兵”,其实或许是在暗示他可以“调查真相”。
那么克普摩会不会当时就知道“瞌睡所长”?还有阿西尔手里那些证据最后究竟指向谁,肯定不是这个所长,否则阿西尔就不会在“瞌睡所占”的新闻出现前就失踪了。
如果“瞌睡所长”只是其中的一环,那么难道克普摩其实才是藏在幕后的人?
等待“瞌睡所长”被宪兵带来的时间里,比奇拉忍不住思考了很多。
是应该就自己的研究结果质问:那东西没有抗药性,但有成瘾性,这与基础化学相冲突了,你是怎么剔除毒性和抗药性,只留下成瘾性的办法的?
买卖途径有什么利益链条吗?谁是受益方?就没有人想过制止吗?是有上层庇护吗?
好了,问题又回到了幕后究竟是谁的问题,毕竟没有人相信一个所长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