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咧到耳后去了,他不敢把修容露于心上人看,再开口时依旧背着身:“楚、楚姑娘养的那只豚甚是乖巧,不知有无名字?”
名字?那只豚当然有名字,姑布晚一只管它叫魏伯修,见问,她差些把“魏伯修”三个字脱口而出了:“有……它叫,修修。”
羞羞?徐朔觉得自己的“朔”字念快了与“羞羞”发音相似,难不成这是姑布晚的暗示。
想到这儿,他的一颗心不由忒忒乱跳:“羞涩的羞吗?”
姑布晚不知他在激动什么,摇摇头后如实回答:“是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中的修。”
第26章 战事起
闻言,徐朔的胸口和摇晃了两支羽毛似的,搔得那一股又一股痒痒酸酸的不安感争先恐后又铺天盖地冒了出来。
给个乳豚取名都取得如此正经,不会是因她心仪的男子名中带着一个“修”字吧?
是因为有心仪的男子,才会几次婉拒许字与他?
这次回琅琊,是不是想续旧好?
越是仔细想,徐朔心中的不安感扩散得更快。
张张嘴,想问为什么给一只豚取“修”字为名,可是话太多的男子惹人烦,而且他现在对她来说什么身份都不是,她是个女子,不需要他人无微不至的关心,所以最后还是把这个疑惑咽进来肚子里,石沉大海了。
他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胡思乱想,想来是因为生疏,所以才会越想越乱。
“倒、倒是有趣的。”徐朔心乃释然,但喉间滞涩回了一句,“听起来
、念起来颇有气度。”
“他可没什么气度。”在徐朔含惑的目光笼罩下,姑布晚依旧是从容的,话里暗指殿堂里威严摄人的魏伯修,辞色里分外嫌弃,“心眼比寻常的……乳豚小得多。”
“啊……哈哈哈哈。”这话听着奇怪,但徐朔见姑布晚说一只乳豚好坏时都是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不由得被逗笑,暗道一句实在可爱。
忽而害羞忽而开朗大笑的,今日的徐朔的举止诡异里又透漏出一点拙劣,一股黏腻的感觉从腿上慢慢爬来,姑布晚颤了一下四肢,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那、那什么,时候不早了,徐大人……”
不等姑布晚说完,徐朔的笑面更为愧面,转了身做势要走,回话时,他把脸微微一侧:“啊,是、是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楚姑娘好好歇息。”
金乌半西沉,正缓缓沉入深渊里,熹微的余晖透过云层,穿过枝叶,在徐朔眉目如画的脸上落下最后一笔橙黄。
他几乎有半张脸都融进了这抹橙黄中,越显出他身上那股儒雅风流,锦上添花也不过如此吧。
姑布晚刚夸他是鸡群之仙鹤,是实话,她自幼接触的男子大多野蛮粗俗,武勇可惮,何曾见过生于深林之芝兰,长与高山之玉树,心里自觉新鲜,会忍不住拿他与魏伯修相比较一番。
论样貌,都是让人见了口不涎而若涎的好面貌,论品行,一坚一善,各有千秋,都可为人夫也。
徐朔绕室巡行两次,然后嘴里嘀咕着一句东边的旷地可以种花成园离开,姑布晚听见了他说的那句种花成园,思绪又一次飘远,魏伯修也曾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她虽长在野蛮之地,但颇爱鲜花嫩草,那一会儿魏伯修爱她如命,所以倍致殷勤,说要在的宫殿前种上什么红梅娇杏,种上粉桃绿树。
他一张嘴就说了许多奇花异草,姑布晚的记不清到底说了什么,如今不能一一举其名。
他说等花树盛开成园时,便可在外一起弹棋品茗,种药栽花拔闷。
他还说茂树干霄,日色无能少入,花枝迎蝶,颇有隐居气象。
上辈子倒是种植成园了,花儿朵朵可爱,大胜三月的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