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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7章(1 / 2)

她想让后来人与她一起,长长久久地记住,这世上曾有一人“眉隽清兰,月照侠骨”。

其实,爱这种东西,本就是空花阳焰。

最好的爱并非强留,而是无声沁润,是不自缚、无他执、尝欢喜。

少女时候读诗学文,晏怀微很喜欢那句“永矢弗谖”。初读只觉诗句美妙,却未解内中深意。而现在,在赵清存离去之后,晏怀微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这句诗的涵义。

——独寤寐言,永矢弗谖。

他将永恒地住在她的灵魂尽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陪伴她,在白日喧嚣的时候不扰乱她。一切一切,都是刚刚好。

光阴如溪流,于眼里眉间潺湲。稍不提防,大半年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乾道二年初,四川置制使汪应辰入朝觐见,朝廷打算将其拜为吏部尚书。

与汪应辰一道抵达临安的,除了他的行李和随侍外,还有一个颇为令人震惊的消息——兴元府的龙头山义军死灰复燃了!

大约旬日之后,这条消息便通过市井小报于坊间四下流播。人们口耳相传,各个说得有鼻子有眼。

说是川峡四路那边有个龙头山,山上有个不成气候的绿林寨子。

那山寨原本已呈颓败之势,孰料自去岁季春时候,突然便恢复了精气神儿,甚至开始招兵买马,真是好一场“春风吹又生”。

经过这大半年的招揽,龙头山已是声名远扬。其扬名程度,比之昔年大圣天王杨幺的洞庭十八寨亦不遑多让。

因着汪应辰带来的消息,朝中对龙头山义军的态度很快便分为两派:

其中一派认为,凡落草为寇者皆是恶徒,对于这些人,当务之急是尽快招安或者派兵围剿,万万不可使之继续壮大,否则必成祸患。

兴元府呈至御前的劄子上写着,龙头山所聚之人明明皆是些土匪,可其首领在率军与金兵周旋时,竟颇有大将之风,从排兵布阵到计策谋划,完全不像野路子——单这一点就足以令朝廷胆战心惊。

而另一派则认为,那龙头山位处宋金边境,且山寨众人也与别处匪寇不同,他们一不打家劫舍,二不伤天害理,整个寨子靠山吃山,除此之外便是与金人斡旋,回护边关安宁。

隆兴和议虽已达成,但在秦蜀边境之地,金人犯宋、欺宋之事时常发生。留着他们,不仅能从旁协助西军,甚至还不用朝廷出一文钱军费,何乐而不为?

两派人争来吵去,没个消停。

可无论朝中臣子如何争执,这一次,官家的态度却含混不清。

他既不派人去招安,也不发兵围剿,端的就是八个字——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朝堂诸臣所上劄子,凡是与龙头山有关的,官家也不多言,反手就是一个留中不发。

向来广开言路、纳谏如流的明君,这回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反正谁说都不好使,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官家让臣子摸不清,老百姓倒是挺高兴。

坊间关于龙头山的故事,那是越说越精彩,越讲越瞎编,编得那些贼寇各个三头六臂,为首之人简直二郎神转世。

这日无事,晏怀微留下周凤娘照看铺子,她则带着小吉小庆去了丰稔楼。

作为丰稔楼的买扑人,她虽不打算盘(其实是不太会),但却仍旧三不五时来楼内瞧瞧近况。

今日听罢酒楼都管言说,知晓楼内生意颇佳,年底的利钱一文也不会少,晏怀微满意地让掌柜的开了个济楚阁儿,打算去阁内小坐片刻,顺便也给小吉小庆打打牙祭。

济楚阁儿在二楼,珠帘低垂,纱幔飘然。外人看不到里面,但里面的人若是喜欢,可以挑起珠帘,透过纱幔瞧瞧外面的动静。

这丰稔楼也很会做生意,不仅雇了歌妓在雅座拨弦劝酒,还在楼内大堂设下书案,请了些瓦子里的说书艺人来凑热闹。

今日在此说书之人,是从南瓦子请来的老先生。开场就讲了一段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赢得满堂彩,诸人又把那美酒多喝了几斗。

晏怀微倚窗而坐,隔着珠帘纱幔,耳闻大堂传来的说书声,她也听得很高兴。

讲完常山赵子龙,那说书艺人便打算给诸位酒客讲个新鲜故事,且听他话锋一转,这便说起最近流传颇广的龙头山之事。

“说那为首之人,倒提一柄雪花镔铁长朴刀,身骑一匹膘肥体健五花马,头系一条青罗卷云纹抹额,其风流英姿,实在无可名状。”

听至此处,晏怀微忍不住摇头:无可名状是这么用的嘛?都已经从头夸到脚了还无可名状呢?

“英姿非凡,白马寒星,手握长锋出入金兵战阵之中,如探囊取物,如神兵天降。——命担关河人如玉,百姓送其绰号‘关河玉’!”

话音甫落,又是满堂喝彩声。

晏怀微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心道这也太谄媚了,真是什么好词好句都恨不能用在那绿林强盗身上。那人远在千里之外,见都没见过就敢这么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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