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阵,苏奉显因金融诈骗被起诉,上下打点,才勉强将刑期缩短到6年。
6年。苏奉显拿到判决书时心灰意冷,整个人瞬间老了下去。
苏家的各项财产都被法院收缴,苏会身在国外,进退两难。
偏偏他这人又好面子,他们家的事儿一出,当天晚上他的pdf就在各大留学群里流传。
都把他逼到这份上了,苏会哪肯灰溜溜地回国,再被国内的狐朋狗友们笑上一番?
于是只好咬牙忍耐,打肿脸充胖子,给自己立了一个“名下还有笔数字可观的信托基金”的人设。
交不起房租,他就找了个本地男友,两人一起窝在昏暗酸臭的小房间里,假装看不见男友父母的白眼。
可人设还是得维持,那就要花钱。
苏会只好找一些当地同学参加不了的高端活动,过去当服务生,一晚上当牛做马、累死累活。
转天,再把赚来的钱挥霍一空。
他知道这样的生活不能长久,或许很多人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处境,所以故意整他,捉弄他,要他纸醉金迷,证明实力。
可承认家里破产就等于承认自己矮所有人一头,从此可以任人侵凌而毫无还手的能力……
他又怎么能甘愿?
因而,今天再见苏蒲,站在人群之中,穿着尚未正式发售的套装,漂亮矜贵得像只小猫——
苏会简直恨到牙痒。
如果早一点知道厉寂川的深情,如果是他代替苏蒲嫁给厉寂川……
那他们家现在早就平步青云,他爸爸也不会身陷囹圄,他们父子相隔千里。
而现在穿着高定站在人群中心的人,就会是他。
“干嘛呢?”
想得太入迷,他连领班什么时候去而复返都没发现。
“去送酒啊!啧,脑子嗑坏了吧?”
领班对他们这群留学生的糜烂行径早有耳闻,若不是苏会卑躬屈膝地求他,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又怎么会把时薪这么高的工作给他?
最近日日都在打工,苏会的双臂酸痛难忍。
突然抱上一大托盘的酒,他必须得走得很慢,唯恐稍有不慎,就又生出差池。
而苏蒲,似乎根本无暇顾忌他这种小服务生……
等等。
苏会恍然醒悟,苏蒲不是傻了吗?
听说他把过去的事都忘光了,谁都认不出来了。
照这么推测,苏蒲是不是也不认识他了?
定了定神,苏会抱着托盘,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群人。
厉寂川坐着轮椅,比其他人要稍矮一些,苏会特意从他的侧边接近,身体被其他人掩着,恭敬地为他们送酒。
“sir,arti?”
苏会凑向苏蒲的身边,苏蒲也有交流时注视别人眼睛的习惯。
四目相交,苏会敏锐地捕捉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可苏蒲一汪清眸愈发清澈动人,定定看着他,颇有礼貌地向他点头致谢。
苏蒲给厉寂川拿了杯酒,又给他自己拿了一杯,握在手里。
错愕退场时,苏会还偶然瞥见厉寂川的手指同苏蒲的手指勾缠,像课堂上无聊的小情侣,是那样亲昵缱绻。
汹汹妒火在苏会的心口燃烧,苏蒲不仅得到了所有东西,还被人那样爱着宠着。
而世界上唯一会宠爱他的人正遭遇着牢狱之苦——
苏蒲,那是你爸爸,我是你弟弟,你凭什么独自幸福?
苏会烦躁不堪,忽得想起,他包里还有一瓶rh!
呵!
……
这晚宾客纷繁交错,好不热闹,可厉寂川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潜在的危险。
本以为苏奉显入狱之后,苏会能有所醒悟,别再犯蠢。
现在看来,这人还真是冥顽不灵!
倏然,苏会从固定位置上消失了,厉寂川当即提起警惕,不断朝那个方向张望。
苏蒲转过来,好奇地看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什么都没有啊……
“没事……”
厉寂川宽慰地笑了笑,倘若这次苏蒲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那他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
“小蒲,困不困,明天还有长途飞机,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
“嘿,lee!这才刚刚开始,走什么走?”宴会的主人挡在他们前面,“我以为你一直东张西望,是想帮你的伴侣找个舞伴呢!”
格伦特的左手手臂是义肢,他的太太是聋哑人。夫妻俩性格直爽,从不避讳用自身残缺来开玩笑。
这人的年龄都可以当厉寂川的爸爸了,拿他开玩笑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
“待会舞会开始,lee也别闲着,加入管弦乐队打三角铁吧!”
厉寂川一脸无语,憋了憋,“我更愿意去拉小提琴。”
这话没半点杀伤力,格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