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所震惊,如今更是吵嚷聒噪得让人头疼。
岑风倦的神色更加厌烦:“请我回来,让我对付我徒弟?”他顿了顿,凉薄地嘲讽,“多年不见,诸位终于变成一群彻底的蠢材?”
众掌门都被掐了脖子般,登时哑然,只是他们有求于人,一时间竟没人敢先开口。
却是一旁有位亲传弟子忍不住道:“不许你这么说!”
那弟子看着不过刚及弱冠,年轻的脸上满是正直的愤怒:“邬凌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你既是他师尊,对他的教导失职,就该主动清理门户,可你却坐视不管!”
一旁有人忙拉他衣袖,阻拦道:“别说了。”
那弟子却不为所动,继续着自以为是的仗义执言道:“各派前辈在平定万魔渊动乱中立下不世之功,修真界人人尊之,如今他们齐聚于此,请你出山,你非但不领情,竟还有脸说前辈们是蠢材,真是寡廉鲜耻之辈!难怪能教出邬凌那般的逆徒!”
气氛愈发死寂了,整个飞白山都进入压抑的沉默,只余寒鸦偶尔唱响几声哀鸣。
寡廉鲜耻。
岑风倦想,这倒是个新鲜的形容。
众人只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呛声,岑风倦却维持着冷静。
六年之后重回这方小世界,他有太多谜团与未知,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者,好让他问出自己想获取的信息。
岑风倦看向那年轻人:“邬凌魔头?他做了什么便成了魔头?”
“自然是屠戮苍生!邬凌魔头满身血债,恶贯滔天!”
“屠戮苍生,你亲眼所见?”
那年轻人噎了一下,才道:“这倒没有。”
岑风倦心中轻舒了口气,扬了扬唇角,神色似笑非笑。
那年轻弟子发觉自己被人讽刺,白净的脸皮涨得通红,震声道:“但修真界人尽皆知!”
岑风倦也不追问,转而问道:“对邬凌人人得而诛之?”
“当然!”
“邬凌所处何方?”
“东方光明谷。”
“你们既然知道邬凌在何处,怎么不去光明谷诛他,而来飞白宗求我?”
那青年直觉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情绪上涌顾不了许多,看着岑风倦理所当然道:“魔头强大且手段残忍,当然要寻到更多助力,才能一举将其铲除。”
岑风倦几乎要笑出声了:“六年前的万魔渊动乱,是如何解决的?”
青年一怔,不懂他为何突然换了话题,复而不耐烦道:“我刚才不就说过了,是各派前辈平定了万魔渊。”
“所以你是想说,你的这些前辈们能平定万魔渊,却没能力铲除一个魔头?”
青年终于彻底愣住,岑风倦不再看他,目光扫过一地脸色各异的修者们。
有人干巴巴地假笑道:“小孩子无知,岑天尊您别和孩子计较。”
岑风倦余光看了眼方才还义正言辞,此刻却神色茫然的青年。
孩子?及冠之年身高八尺的孩子?
恐怕孩子无知是假,年轻一代修者都被告知了这样的“真相”才是真。
没有人知道万魔渊的平定全靠飞白宗师徒二人的一己之力,没人知晓岑风倦的名字与邬凌的牺牲,邬凌成了他们口中在六年前横空出世,屠戮苍生无恶不作的疯魔。
岑风倦轻轻一叹,兴致索然:“岳掌门,你们倒是编出来一段好历史。”
有时候岑风倦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些人能在修真界出人头地,必然有他们的优势,比如他们虽然武力稀松智力平平,但却有着厚颜无耻的强硬脸皮。
体面人在他们面前,总难免要吃亏的。
但岑风倦今天来不是为了体面,他已经知晓自己想问的消息,如今,被吵醒后起床气未消的新仇,叠加当年任务的旧恨,汇成一股让他不愿再忍的怒意。
岑风倦抬手,一把折扇浮现在他掌中,他手指回握扣住了扇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