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
张侍郎自从张老夫人病倒,也只看过一次。
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后背着手回了书房。
他写了拜帖,派人送去李御医府上。
只可惜李御医近日被留在宫中照顾贵人,脱不开身。
时萋也只是“照顾”了三日,之后则是每天去探望。
张老夫人自己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看着面前早该死在她前头的宋氏依旧无碍。
她这几日一直混沌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明悟。
“是你,是你……”说着嘴边不受控制的流涎,喉咙发痒疼痛起来。
时萋挽上她的手臂,把她要指出来的手指按了下去:“是儿媳,母亲可是想叫大爷过来?”
张老夫人听她这话,缓缓点头。
叫了儿子来也好,这个毒妇必要处置了。
“嬷嬷,快派个人去叫大爷过来。”时萋吩咐了声李嬷嬷,然后也拿起案上的参茶喂给张老夫人。
这一壶茶下去,老太太从咽喉疼痛成了呼吸困难。
等张焕谨到的时候,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时萋:“快,快去叫陈府医过来瞧瞧。”
屋里顿时乱了起来。
张焕谨听见声音,加快步伐跑了进来。
看见老太太的状态立刻软了腿脚,俯到床边喊道:“娘,娘!”
时萋看不得他这个样儿,前几日还在嫌自己亲娘口中流涎,不愿意多看。
整日里也不见个人影。
现在又来做孝子贤孙了。
原配夫人就是不死12
时萋哭的比他还惨,嘴里喊着“娘你怎么去的这么早”,手握成拳直捶张焕谨的后背。
“相公你怎地来的这样晚。”
张焕谨一时收了声,也不知是自己的哭声被宋时萋盖了过去,还是被她捶懵了。
一直没露面的张侍郎,也匆匆赶过来,正碰上宋时萋哭着晕倒。
翠微和青萍连忙上去扶。
陈府医给她把了脉后,也没发现宋时萋脉象有何不妥,便只说夫人是“伤心过度”。
身后的众人也赶过来帮忙,手忙脚乱的把人送了回去。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时萋眼睛也没睁,任由丫鬟们把她安顿到床上,自己则直接睡过去。
外面那些事,让他们张家人忙去吧。
张焕瑾还想询问母亲为什么突然过世,结果这乱糟糟的一通后,也找不着人了。
他低头又看向躺在床上没了声息的张老夫人,眼眶顿时红了。
“娘……”
宾客来吊唁的当天,宋时萋扶着翠微的手接待众人。
她整个人眼睛红肿,眼窝深陷,面色苍白,悲泣之色连脂粉都遮掩不了。
面对众人的宽慰,时萋含在眼中的泪立刻滑落而出,啪嗒啪嗒掉在地面上。
惹得周围夫人感叹:“张夫人与其婆母亲相处的极佳,之亲密胜似亲生母女……”
“张夫人是个孝顺的。”
“张家大郎没找回来之前,张夫人可是独自侍候婆母十数年……”
这些话被周遭不熟悉的人听了去,也纷纷赞叹张家夫人是个品行具佳之人。
没了张老夫人,张家的中馈自然落到宋时萋手里。
这工作时萋从没接触过,原主也只有管理自己私产的记忆。
宋时萋的嫁妆私产不算多,固定产只有几间铺子。
现下土地、庄子的账本一摞摞搬到她的屋里。
看的她头晕脑胀。
乍一接手,很是费心费力。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管家权到了自己手里,生活水平立刻往上提高了一大截。
想出门就出门,也不用再向谁申请。
只是守孝期间,须断绝娱乐、交际。
她暂时也没有出门的打算。
但张焕谨就难受死了,他之前与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每日游玩享乐,现在被拘在家中,只过了一个多月便受不住。
母亲过世的悲伤情绪去的飞快,剩下的只有被拘在家中的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