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间。
祁渊无奈一笑,轻轻摇头,点上一盏灯烛,低声道了一句:“莫要看得太劳神,等会儿还要去一道用晚膳。”
沈鱼只微微颔首,鼻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灯花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一片心无旁骛的剪影。
第37章
自祁渊归来,祁府朱门紧闭数日,府内却是一刻不得闲。
高氏亲自督阵,管事张妈妈领着一众丫鬟仆役,洒扫庭除,更换帷幔,连廊下的风灯都换了簇新的琉璃罩子。库房开了又关,抬出历年珍藏的器皿摆设,张伯带着小厮们脚不沾地,将请柬送往京城各府邸。
期间,高氏送到剪竹园几匹雅致贵重的料子,湘绿一张张为沈鱼安排,黄的做秋衫,霞色的做褙子,天水碧的云锦就做宴客外裳。
筹备家宴的日子飞逝,祁府上下忙而不乱,唯独剪竹园内依旧维持着一份独特的静谧。
沈鱼安居在西厢,晨起研读医书,整理笔记,深居简出,鲜少踏足前院的热闹。
而院子的另一头,祁渊则开始了京畿守备统领的忙碌。
降职的旨意已下,他每日天未亮便起身,一身戎装,带着亲兵巡城、点卯、处理积压的卷宗,直到暮色四合才归。
这日傍晚,祁渊踏着夜色归来,刚踏入剪竹园,脚步便是一顿。
月色柔情似水,丹桂飘香,廊檐下,沈鱼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长发松松绾着,对着廊灯的光捧着一卷纸张,剪影如画。
柔和的灯笼光晕氤氲开来,她几缕碎发垂落颈侧,如糖丝亮透,此刻正微微抬首,与湘绿低声细语,那发丝也飘飘轻漾。
祁渊解下腰间佩刀,递给疾步迎上的小厮群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在说什么?”
沈鱼闻声回头,见是他,眸光微动,颔首示意:“在核算医馆药材的初备清单。京城药材的炮制规矩与乡间迥异,价格也悬殊甚大。” 她将手中一张写满清秀工整字迹的纸递过去。
祁渊接过细看,英挺眉峰微挑:“银子的事不必挂心。只是药材乃医馆立身之本,质量最需稳妥。京城药行鱼龙混杂,可有头绪了?”